“哥哥他——”她仰頭,手指着床上的鳳久瀾,她沒有哭,聲音卻是哽咽的,比那晚歇斯底裡的哭聲更讓人心碎。“恩——”床上的鳳久瀾輕輕的嘤咛了一聲,弦月渾身一顫,突然從床上驚跳了起來,轉頭看向鳳久瀾,他渾身被被子纏繞着,不停你的打滾,手上的青筋爆出,想來是十分痛苦。弦月放在君品玉手臂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可她卻半點都沒有察覺,一雙眼睛盯着床上的鳳久瀾,僵硬而又冰冷。“月兒。”那聲音,很輕,真的很輕,輕的根本就聽不見,可那刻入骨髓的叫喚,單就看着他的唇,弦月就知道,他在叫自己。她松開君品玉的手,整個人跪在床榻上,身子前傾,握住了鳳久瀾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樣冰的手,那是讓人心寒的溫度,和記憶中那雙溫暖的手完全不一樣。“哥哥,我在的。”“月兒一直在這裡。”就像弦月一直在心底堅持的,她沒有哭,将所有的害怕,恐懼,擔憂化成的眼淚吞到了心裡。君品玉上前一步,他感覺到自己的手也是顫抖的,他在擔憂,發自内心的擔憂,如果連這個都不能承受,将來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離開,他覺得自己不敢繼續往下想了。“你先出去。”君品玉不忍看到弦月這個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身後的雲輕痕。弦月動了不動,搖了搖頭:“我在這裡陪哥哥。”“白戰楓。”君品玉重重的叫了聲,一直愣在簾外的白戰楓打了個激靈,跑了進來。君品玉生深深的凝視了弦月一眼,這樣的痛苦,他其實明白,那是常人無法用言語安慰的痛苦,這個時候,一切的言語都是黯然失色的,太過都蒼白無力,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所以,他選擇了沉默。“把她帶出去。”他明白她的心情,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想那麼殘忍,讓她親眼目睹這一切,她承受的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多些心裡壓力。懸壺濟世,本着一顆善念,但身為醫者,不能有過多不該有的情緒,那些對他來說都是幹擾。弦月揮開白戰楓的手,怎麼都不肯起來,雲輕痕心裡也着實不忍,若是殿下,他也同樣不會讓公主呆在這個地方的,那樣,太過殘忍。“就算是為了公主,殿下也一定會扛過來的。”所以就算是為了讓殿下安心,公主也不應該繼續留在這個地方。弦月看了床上的鳳久瀾一眼,深吸一口氣,她想說,她可以靜靜的在一旁看着,什麼都不做。“你不行的。”君品玉已經坐在床邊,那是近乎肯定的口吻,是的,不行,這個世界上,她或許能對所有的人冷漠,對自己,也可以無情,但他知道,對鳳久瀾她做不到,就像鳳久瀾見不得她受到丁點委屈一般。君品玉見弦月還是不肯動,口氣不由的重了幾分:“你這樣會幹擾我的。”弦月的脊背僵硬,不敢有半分的遲疑,很快站了起來,看着君品玉,那是信任,也是寄托,蓦然想到什麼,突然跑了出去,接着,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輕痕,藥房在哪裡?”雲輕痕見弦月離開,對着君品玉躬身:“一切就拜托神醫了。”然後追着弦月跑了出去。弦月等人離開,整個房間就隻有君品玉和鳳久瀾兩個人,君品玉看着床上的鳳久瀾,翻開他的眼臉,手迫不及待的搭在他的脈搏上,然後,那原本就并非疏朗的眉頭,像是蚯蚓般,皺成了一團,他看着床上的鳳久瀾,眼底流露出的是恐懼,是心慌,是從未有過的不知所措,他轉過身,失神的看着那搖曳的燭火,隻覺得那火光怎麼如此微弱,随時都有可能會熄滅一般。“果然是這樣——”“果然—”“果然——”除了怅惘,還有心痛,那種心痛,仿佛是預見了将來的某一種結局,他不想看到的結局。弦月拿着從甯雲煙那裡取來的神仙草,直奔藥方,白戰楓緊跟在身後,一步也不肯落下。這樣的弦月,和以前他認識的那個嘻哈随行的弦月完全不同,那樣的脆弱,仿佛隻要他輕輕的一拳,她就會變成碎片。他很少思及男女之間的事情,對于弦月,那是完全不自覺的吸引,他以為,他喜歡的是她的堅強,她的随行,可現在,這個樣子的她,居然也能讓他覺得心疼,想要呵護在掌心,然後不再放手。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小魚口中的愛,但他心裡清楚,這已經不是淺淺的喜歡了。弦月以前在梨花山上學過熬藥,柳心悠那個女人雖然不允許自己看醫書,但這些雜事卻總是交給她做,完全就把她當成萬能的婢女。她手上拿着蒲扇,對着那燃起的火焰,那火明明不是很大的,可她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滾燙的,眼睛更是。白戰楓蹲在藥方的門口,她靜靜的蹲在那裡,足足有三個時辰左右,她才起身,掀起蓋子,拿起一塊厚厚的磨砂,握住手柄,然後将裡邊的藥汁倒在另外一個碗裡,動作十分的熟練。越是相處,他的心裡就越是困惑,這真的是公主嗎?在他看來,公主就該是錦衣玉食養在深宮的,就像楚國的那位,完完全全就是溫室的花朵,什麼都不懂,記憶中的那個華初雪好像就是這樣的,動不動就哭鼻子,紅了眼眶。越是相處,他越覺得弦月和自己是同一類的人,出身顯貴,卻不拘小節,她的身上,也完全沒有其他女子的矯揉造作,而且,她重情義,看着她為鳳久瀾做的那些事,他覺得心裡有些吃味,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極嫉妒。反正,無論他怎麼想,結論都是,無論是弦月還是鳳國的羲和公主,都是個值得他愛去付出的女子。玉碗上,用蓋子蓋着,她端着托盤,走到門口,看到同樣蹲在門口的白戰楓,白戰楓從地上站了起來,看着弦月,仰頭瞧了眼外邊的天色,日頭挂在正中,已經是晌午了。“你不餓嗎?”在他的記憶中,弦月一直是個除了吃就知道睡的人,早上那麼早,她就從神安閣将君品玉帶來,到現在肯定還沒用早膳,現在都已經是正午了,若是以前,她早就摸着扁平的肚子抱怨了。弦月沒有回答他,這個時候,什麼山珍海味,什麼絕世美酒,她也沒有胃口。“你怎麼還不回去?”弦月的臉上沒有往常的笑容,扔下這句話,就往外走,白戰楓知道她心情不好,配了個憨厚的甚至是帶着傻氣的笑臉,很是真誠道:“我陪着你。”同樣都是關心的話,可對白戰楓,弦月生出的是好感,而蘭裔軒,她想到他昨晚說的那些話,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她聽了就是心怒難平,想要質問一番,轉念一想,白戰楓這人真的比蘭裔軒要真誠太多了。“君品玉住在這裡給你哥哥看病,我住在這裡照顧你吧。”弦月沒有搭理白戰楓,她不認為白戰楓能照顧的好她。想想,白戰楓這人其實挺好的,為人算是仗義的,也夠豪爽,不像其他人,滿肚子的歪歪腸子,也沒有那些纨绔子弟的壞毛病,或許是他的驕傲自大,或許是他對念小魚的絕情讓人心寒,她就是不喜歡。弦月端着藥,見雲輕痕正往這邊走,将剛熬出來的藥遞給他:“止痛的,你給哥哥送去。”雲輕痕接過,看了弦月一眼:“公主,午膳我已經讓人備好了。”弦月點了點頭,有些機械,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有些不濟,那雙眼睛卻是清亮的,很是抖擻,雲輕痕看着她的眼,覺得那裡邊住着一個巨人,一個永遠都不會倒下的巨人。“趁熱,送過去,别涼了。”雲輕痕點了點頭,徑直朝着鳳久瀾的房間走去,開門,然後又将門合上,弦月呆呆的看着,那麼輕,卻又那麼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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