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左手手腕的玉镯,玉色流動,一線碧色,晶瑩剔透,那酌亮的光芒比這正午的日頭還要刺眼。蘭裔軒擡頭,看着她手腕的碧綠,沉靜如水的眼眸,水紋輕輕晃動,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很快,又恢複如常。後會有期,磐城再見,君品玉看着那張如花的笑靥,無論自己做些什麼,她都不會屬于自己,他以為這麼久,每天每天重複着這樣的話,他以為自己早就說服自己,沒想到還是會覺得心痛,覺得不舍,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平靜的,平靜的恍若一灘死水,不起波瀾。“君品玉,你就是這樣好好待我的。”弦月越說越覺得傷心,一副悲痛欲絕,痛心疾首的模樣。“刺客,捉刺客。”弦月的話音剛落,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手中拿着長槍的羽林軍直接朝着這邊沖了過來,将弦月圍在了正中,那鋒利的長槍也對準了弦月。甯雲煙趴在屋頂,一隻手撥開茂密的枝葉,她聽不清弦月說了些什麼,這麼遠的距離,她看不到那張臉上閑适悠然的笑容,先是一群江湖高手,然後就是一大群的羽林軍,她隻知道,弦月被圍在正中間的位置。一隻手緊緊的扣住屋頂的碧瓦,眼睛瞪的大大的,心,糾成一團。匆忙出來,一聲簡行,因為擔心身份曝光,她并未攜金印,就算她現在出去,說自己是公主,也沒人會相信的,她要是生出什麼意外,誰帶自己回宮啊?越想越是擔心,甯雲煙記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對于一切,卻又無能為力。“把那個狠狠插在這裡。”弦月指着那雪白鋒利的銀槍,閉上眼睛,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她是來看我的。”心裡都明白,她是在裝,事實上,也許連裝可憐的都不是,她還要守護着那個人,武林大會在即,她怎麼會讓自己受傷,她其實隻是在逗弄他們,可就算是這樣,當那些鋒利的泛着冷光的銀槍對着她,随時都有可能在她的身上戳出一個洞來的時候,他還是克制不住,沖動的開了口。“流大俠,這是我的朋友。”流明,前武林盟主念安霸的同門師弟,神出鬼沒,一把連月彎刀,出手必取人性命。君品玉撥開重重的羽林軍,果不其然的,看到她志得意滿的模樣,無可奈何,他牽着她的手,将她帶了出來。“我都說了,我認識人的了。”弦月走到灰衣男子跟前,仰着頭,挑了挑眉,滿是挑釁。“天府乃京畿重地,未經聖上允許,任何人不準随意出入。”顯然,就算君品玉是她的朋友,可是呢,她的翻牆行為是未經聖上允許的,所以呢,應該出去。“京畿重地?”身着青衫的男子輕笑了一聲,滿是嘲諷:“我看是怕我們發生意外,他擔不起那個責任吧。”話音才落,其餘的一群人也跟着笑出了聲。弦月斜眼,眼角瞥到屋頂的甯雲煙,這周朝的地位,在有些人看來,竟不如君品玉這一個江湖神醫。“我就是來看看朋友,現在看到人了,我走了。”這些人想趕她走,這個地方,她還不願意呆呢,要不是甯雲煙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她下來都不會下來。方才之事,她可不認為能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瞞住,蘭裔軒第一個就不會相信,青天白日的,她那樣的身手,又不是喝醉了,雷雲雷安怕都騙不過去,不過呢,大家都是聰明人,不戳破就好。“雷安,将燕京帶來的百花釀拿出來給各位公子嘗嘗。”百花釀?弦月的一隻腳已經踏出了涼亭,聽到百花釀這三個字,緊急頓住,脊背挺的筆直。百花釀而已,秋陽客棧已經回不去了,等晚上送甯雲煙回宮了,她就在她的宮殿住下,然後将皇宮裡邊的美酒全部品嘗一遍。“哦,還有薔薇露,雪桑釀,醉流霞也一并拿出來。”弦月吞了吞口水,她覺得自己的酒瘾嚴重泛濫了,這些酒,她隻聞其名,未嘗其味,蘭裔軒居然有這麼多的好酒。“雷雲,去準備一些小點心。”好久沒嘗過雷雲的手藝了,好懷念。弦月猛然轉過身,嬌小的身子,那是最靈活輕盈的飛燕,越過那些羽林軍,直接沖到蘭裔軒身前,彎着身子,與他對視:“蘭公子,沒想到你也是美酒的愛好者。”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誘惑。蘭裔軒抿唇,像是沒看到她近乎谄媚的笑容:“你不是要離開了嗎?”弦月起身,用手擋在額頭,半眯着雙眸,轉身對着蘭裔軒笑了兩聲:“太陽太大了,我怕曬。”末了,眼神迅速的掃過周圍的人,點了點頭:“女孩子不能太黑了。”最後将視線停在君品玉身上:“君品玉,你說是吧。”君品玉三個字十分響亮,親切而又熟稔。“雷安,百花釀,薔薇露,醉流霞,雪桑釀,把你們家公子的私藏,統統給我搬出來。”她墊腳湊到他的耳畔:“記得偷偷給我留點。”她看着雷安,像是偷腥成功的貓,一舉一動,皆是歡愉。雷安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嬉笑的女人,在心底直搖頭歎氣:她到底哪點好,哪裡好了。相處的時間不長,卻讓人忍不住很快就習慣她的存在,自從她離開之後,一路上,他總覺得不對勁。“你這女人,除了吃,就是睡,小心将來嫁不出去。”雷安喝了一聲,這種女人就應該嫁不出去才對,可為什麼在她身邊的那些男子都是人中龍鳳呢?白戰楓是,君品玉是,公子更是。“快點去取酒。”弦月早就習慣了雷安對自己的這種态度,臉上的笑容不減分毫,轉過頭,雷雲已經準備他們家公子吩咐的糕點了,她快步追了上去,拽住雷雲的手,雷雲愣了愣,慌忙甩開,那動作,仿佛弦月比鬼怪還要恐怖。“雷雲。”她笑着叫了聲:“我早上很早就起來了,還沒用午膳呢。”言下之意很明顯,她的午餐就指望着手巧的雷雲了。“弦月姑娘要吃些什麼?”弦月笑的越發開心,發出咯咯的聲響,直着身子,松開雷雲的手:“雷雲你做的我都喜歡。”雷雲頃刻間爆紅,在陽光下,都能滴出血來。弦月說的可是發自肺腑的大實話,蘭裔軒是個十分挑剔的人,雷雲能在他身邊伺候這麼多年,成為他的禦用廚師,比起那些大廚,他燒的更有水準,而且呢,他還會有不少的小創新,小發明,弦月覺得自己的嘴巴就是被他養刁的。衆人看着她與雷雲雷安兩個人指尖的互動,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她與他們二人,以前絕對認識的,不少人将視線轉移到蘭裔軒身上,閑适優雅的笑容,沒有丁點的異樣,這樣高貴出塵的人,怎麼可能會認識那樣的女人?那樣的女人,一舉一動,粗俗至極,也并非傾國傾城,可看着,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無論她做什麼,總讓人覺得舒暢,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一般。今日的蘭公子有些奇怪,他們在這天府住了好幾天了,卻從來沒聽這位高貴雍容的公子提起過要與他們一起共飲,更不要說讓自己的貼身護衛下廚給他們做什麼美味的糕點。桌上的棋盤已經被人收走了,弦月随便尋了個位置坐下,那個唯一的空位置剛好就在軒轅昊和蘭裔軒的正中。蘭裔軒仰頭,看着身旁的弦月,突然湊近,從她的額頭,眉毛,睫毛,眼睛,鼻子,嘴唇,一路向下,看着她左手手腕戴着的玉镯:“弦月這段時間好像瘦了。”弦月覺得,蘭裔軒這個人,無論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就算是再怎麼輕佻,可給人的感覺卻依舊是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侵犯,就像他現在,嘴唇幾乎貼着自己的下巴,那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可在旁人看來,占便宜的還是自己,那輕視的眼神也是朝着她的方向直射,仿佛他這樣做,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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