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弦月才止住了笑聲,咳嗽了幾聲,盯着同樣看着自己的甯雲煙,雙手放在身後,負手而立,故作嚴肅:“我就是天宮下凡的仙女,奉王母娘娘之命,向公主要一個東西。”一字一句,一闆一眼的,仿若真的煞有其事。甯雲煙呆呆的看着弦月,突然笑出了聲。她笑起來的模樣很美,如水般的星眸泛着醉人的清波,不減半分雍容輕貴,多了幾許少女的甜美嬌羞。“姑娘可真有意思。”那笑容,持續時間很短,才不過幾秒而已,就像是刹那間綻放的煙火,雖美,卻短暫的讓人扼腕歎息,很快的,她有恢複到方才那神聖高貴,不容半絲亵渎的模樣,很美,卻終究少了幾分生氣。“王母娘娘可說讓你取什麼東西?”甯雲煙繞過弦月,走到她的身後,看着她方才坐着的地方,五米高的宮牆,需要仰頭才能看清,将牆内牆外的兩個世界徹底隔絕,可縱然能出了這堵宮牆的,看到的也不過隻是精緻華麗的宮樓而已。世人皆羨慕生活在皇宮的人,每日錦衣玉樹,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出門也是前呼後擁,可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不過隻是一座堅不可摧的牢籠而已。弦月轉過身,看着越過那高高的宮牆,遙望天空的甯雲煙,縱然她背對着自己,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可是弦月知道,那睑瞳流露出的是向往,是憧憬。外邊的人拼了命的想進來,恨不得嘗嘗這高高在上,被人扣吧簇擁的滋味,殊不知,這裡邊的人,也有想掙破這牢籠,飛出去的。如果當初不是柳心悠,她不知道,呆在鳳國王宮裡的自己,會不會在夜深人靜,當對着那高不可越的宮牆時,是不是也會有這樣?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王宮之中有哥哥,卻沒有在江湖的自由自在。江湖有她想要的自由自在,卻沒有她渴求的溫暖。弦月站在甯雲煙的身後,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隻是靜靜的,與她一起,看着那淡淡绯色變成了豔麗的紅,紅的刺眼,讓人恨不得用手将她捉住,可無論自己怎麼做,終究是捉不住的。“神仙草。”那一瞬,甯雲煙的脊背僵住,雙肩一顫,微小的一個動作,沒能逃開弦月銳利的眼。“聽說有止痛的神效。”弦月謹慎的補充了一句。甯雲煙轉過身,看着弦月,精緻的無關浸潤在晚輝下,那清亮的眼眸,幹淨而又清澈,十分的耀眼,瑩潤如雪的肌膚,很美,卻又不是最美的,被封為天下第一美女的華初雪,她曾見過一面,美的讓人心醉,可這一瞬,她卻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才是最美的。弦月任由甯雲煙上下打量,不躲不閃,十分的坦然。“他最近好嗎?”天空的晚霞,驚心動魄的美,飄忽不定。他?對于甯雲煙沒頭沒腦抛出來的一個問題,弦月有些困惑,随即想到指引自己前來的君品玉,頓時明白。周惠王癡迷書畫古玩,雲煙公主最喜愛那些稀罕的花花草草,所以這雲煙宮,才有了這百草園,世人隻知道那些花花草草都是些稀罕物,輕易的不可得,卻很少有人知道那些花花草草有什麼用。君品玉,知道的太過清楚了。弦月笑了笑,覺得這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系。“福伯猝然過世,他現在不是很好。”甯雲煙的眼眸一黯,劃過擔憂。弦月在心底輕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比起念小魚,她似乎更加可憐些,至少人家敢當着全世界的人宣布,我愛白戰楓,白戰楓是我男人,然後不管他怎麼做,怎麼都趕,整天都能跟在他的身後,他冰冷淡漠,拒人于千裡之外,這确實很讓人傷心,不過每日還能見面,這也算是一種幸福,縱然将來兩人還是不能走到一起,但是她相信,白戰楓這輩子,絕對不會忘記念小魚,那個跟在自己身後,風餐露宿,足足三年有餘的女子。“磐城馬上就要舉行舞林大會了,到時候,他也會來的,公主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那清澈的眼眸像是一面鏡子,照到她潛埋在心底的秘密,甯雲煙沒有辯解,看着弦月,隻是微微一笑,然後,仰望着天空發呆。熊熊燃燒的火焰,一點點慢慢熄滅,天,一點點暗了下來,夜裡的風吹在身上,帶着薄薄的涼意。弦月坐在走廊出口的台階上,背依靠在欄杆上,閉着眼睛,十分的悠閑,等着甯雲煙脖子發酸,然後轉身,可是,她卻始終沒有低頭轉身。“公主,王母娘娘等着我回去複命呢。”甯雲煙又是一聲輕笑,她的笑聲,真的很輕,四下無人,靜悄悄的夜裡,那笑聲略帶着嘶啞。她走到弦月跟前,居高臨下:“我可以把神仙草給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難怪,難怪會喜歡君品玉,難道他們在幫别人做什麼事之前,都要讓别人先答應他們一件事的嗎?還是,這針對的,隻是自己。弦月低頭瞧了眼手腕上的玉镯,想到對已經離世的福伯的承諾,眉頭幾不可見的皺起。“公主先說是什麼事?”弦月仰頭,那是不容商量的口吻,輕易給别人許下承諾,最後隻會是自己左右為難。甯雲煙走到弦月伸手,雙手扶着出門的欄杆,四下看了一眼,卻還是不放心,走到另一邊,對宮女吩咐道:“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百草園。”黑夜寂寂,十足威嚴,然後取出手帕,墊在地上,在弦月的旁邊坐下。“你若不答應,我說了又有何用?”“你不說,我如何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甯雲煙靜默,雙手撐着下巴。夜色漸濃,漆黑的夜空點綴着幾顆星辰,遙遙相望,十分孤獨。“你是怎麼與他認識的?”甯雲煙轉過身,看着弦月。“君品玉嗎?”弦月眨了眨眼睛,故意問道。甯雲煙的臉上沒有半分女孩子的扭捏嬌羞,也沒有半分的慌張,看着弦月,坦然的點了點頭:“對,君品玉。”這樣的反應倒是讓弦月有幾分意外。“遇上他的那年,我才十三歲,當時,他在江湖已有盛名,父皇的龍體抱恙,宮裡的那些禦醫束手無策,他進宮為父皇診治,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我在水蘭小謝撫琴,他一身白衣,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男子——”甯雲煙陷入了回憶,可在提到君品玉的時候,眉頭卻微微擰起,似乎是想不到一個形容他的詞來。“幹淨,俊逸,對着誰,都是不卑不亢,淡漠而又疏離,對吧?”弦月接過她的話,無論是貧民百姓還是皇族親貴,他都是不鹹不淡的,其實,他的心,是滾燙的。甯雲煙抿唇一笑,沒有像其他女子那樣,質問弦月為什麼會如此清楚,隻是點了點頭,為弦月能給出這樣的答案感到高興。“君品玉一表人才,在江湖上又久負盛名,公主既然敢承認對他的感情,為什麼不更勇敢一點,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呢?”答案,早在她的心中。甯雲煙看着弦月,漆黑的夜,卻怎麼也無法掩飾住眼底的一腔歆羨,良久,一聲歎息,站了起來,轉過身,與坐在地上的弦月面對着面:“因為我是公主。”她開口,一字一句,像是凝結的寒冰,那是極為鋒利的,一下下紮在弦月的胸口。因為都是公主,公主?這樣至高無上的殊榮,那嬌弱的肩上必定要扛起常人無法承受的責任。“周朝的公主。”铿锵的聲調,表明她任何人都無法扭轉的決定。“如果是在太平盛世,如果我的父皇像始帝一樣雄才大略,如果我的兄長足夠争氣,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像念小魚對白戰楓那樣,原則?尊嚴?什麼的我通通都可以不要,但是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如果的,君品玉他很優秀,在我甯雲煙看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優秀的男子,蘭公子,軒轅世子,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可惜啊,他隻是個江湖神醫,如果是軒轅世子,或者是鳳國的太子,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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