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翀心下思忖着,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反是一歎:“說來,真是再想不到”
說話間,兩人已是一前一後的入了内殿。
正候在殿中的幾個宮女見着帝後二人入殿,也是忙不叠的上來見禮。
蕭翀颔首免了她們的禮,阮皇後則是細聲問道:“娘娘還醒着吧?”
“是,娘娘還醒着。”宮女連忙應聲,随即又轉身去撩起身後的床帳,低聲禀道,”太後娘娘,陛下還有皇後都到了。”
隻見餘太後躺在榻上,比起前些日子所謂的重病,眼下的餘太後方才稱得上是頹老衰敗,病重垂死。
她原是個注重保養的人,哪怕這般年紀都是一頭烏發,面容端麗好似少婦。如今她這一頭烏發卻已差不多全白了,臉色青白,神情間似有些許恍惚,哪怕睜着眼睛,瞳孔都是渙散的,昏昏沉沉的。
無論何人看見眼下的餘太後,肯定也會覺得阮皇後的話是對的——她看上去确實是“已至油盡燈枯,彌留之時”,她快死了。
聽到宮女通禀聲,餘太後渾身一震,勉力睜大眼睛去看來人。
縱是如此,她仿佛也依舊有些看不清,隻茫然的叫了一聲:“皇帝?”
她說話時口齒含糊,不過幾句話便有口涎從唇角滑落下來。宮女想是早有預料,見狀便也連忙跪倒在榻邊,拿着帕子替餘太後擦拭嘴角。
看着餘太後這般模樣,蕭翀心裡亦是有些心情複雜。
他被先帝送回後宮時,方才五歲。雖是記事早卻也着實沒過過幾日好日子——三歲前跟着生母,吃夠了苦頭也受盡了旁人白眼咒罵;先帝派人賜死了他的生母,接他去了軍中卻也十分厭惡冷淡他,下人慣回踩低捧高,自然也對他不好;等到五歲時被送入京城,年幼的他卻也是滿心惶然,茫然不知所措。
當他看見那身穿鳳袍,美貌威儀的年輕皇後時也曾自慚形愧,想過要好好敬愛這位嫡母
然而,餘太後卻是一見着他便容不得他,心知他的毛病,便故意将那些壞了心性的宮女塞到他身邊,最後迫得他用匕首砍了那宮女的手,落下了個殘暴冷酷的名頭。
那個時候的他隻想着自污自保,哪裡會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登臨帝位,君臨天下;哪裡會想到那高貴美麗的餘皇後也會如尋常老婦一般躺在病榻上,頹然将死。
不知不覺間,他們兩人的位置竟是掉了個頭兒。
事實上,蕭翀此回确實可以不來,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要來這一趟——他必須要親眼看着這個再自己童年與少年時光裡烙下無數傷痛苦難的女人咽氣,否則他總是不會真正放心的。
而此時,看着眼下的餘太後,蕭翀終于放心了一些,他溫聲道:“母後,朕在這裡。”
餘太後順着聲音看向他,瞪大眼睛,蒼白的面容漸漸泛起潮紅,勉強從喉中擠出含糊的聲音來:“遺诏還有孩子”
“母後放心,朕已派人去找。”蕭翀擡手按了按被角,她神色沉靜的看着連話都無法說清的餘太後,緩緩道,“若孝明太子真有血脈留存與世,自是會找到的。”
然而,餘太後卻是半點也不肯信他的話,她不斷搖頭,花白的頭發跟着散落開來,看上去狼狽且頹然。
此時的餘太後就像是不斷竄高的烈焰,那些激烈而滾熱的情緒都湧了出來。她突兀的冷笑起來,喉嚨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啞聲。
就像是在用最後的力氣,她咬緊牙關,用力的控訴咒罵着蕭翀:“你這賤種!賤人生的賤種!”
滿殿的人都被餘太後的話吓到了,跪了一地,屏息斂神,大氣也不敢出。
蕭翀卻仍舊是立在原處,神色如常,冷靜的聽着餘太後那一聲聲的惡毒咒罵——
“你這孽障賤種!你不遵遺诏,謀害嫡母!豬狗不如的玩意兒,天也不會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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