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回頭看了眼李青山,這人仍是無知無覺的模樣,甚至還在催促他:“愣着做什麼,走啊。”
随後兩人便一同離開延壽殿,返回章台殿。
夜晚的涼風将酒意吹散了一些,兩人并肩在前,走得不快,内侍們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頭,眼觀鼻鼻觀心,謹守本分,不敢多聽多看。
經過一座白石橋,葉蕭将雙掌搭在石欄上站定,垂眸望着倒影在水中的彎月,忽道:“當初我接到帶兵平亂的命令時,并不情願,父親就是在這座橋上給了我一巴掌,他說各個世家的嫡長子與其他孩子不同,弟妹們能享受家族蔽蔭,未來要繼承家主之位的嫡長子,卻是為了家族而活,代代如此,有些事情不管我是否情願,都要去做。”這些都是原主的親身經曆,如今,也正是他自己的處境。
李青山站在他身邊,一時也不知用什麼話去寬慰,說你做得對,與他對戰遭受損失的可是自己這方,說你做的不對,又是否定了他這些年來的經曆,是以到了也隻能擡手拍拍他的肩膀。
但是在心裡,不知不覺間已對葉蕭的處境更加了解幾分。
葉蕭并沒有在此停頓太久,淡淡一句“走吧”,便與李青山繼續往章台殿走去。
入殿便摒退了衆人,隻兩人一同入内,他們倆相處的情形,确實不能為外人道。
葉蕭今日累得狠了,直接摸到床上躺下,李青山過了會兒才爬到龍床上來,床足夠大,兩人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擠到一起。
雖知對方沒有睡着,一時卻誰也沒有說話,約莫一盞茶後,葉蕭開了口:“你一直想知道我為何不與你商量,便假意投向蔡權那邊吧。”
李青山沉默片刻,才道:“那你說說。”此事一直梗在他心頭,也确實想不明白,為何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葉蕭緩緩将該說的說給他聽:“沒錯,我作為使臣,一直以來的目的就是要與你們的新帝談停戰事宜,我接到的旨意,就是促成南晉與李楚兩分天下。”
李青山靜靜地聽着,并不插話。
葉蕭繼續說道:“你我交情确實不同旁人,但我們又早有默契,要将公事與私事分開,”說到此處,他頓了一頓,“相比于蔡權,我認為李楚的帝位最終還是會落到你頭上,蔡權争不過你。所以我要提前謀劃,想辦法讓你承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如此,我才有籌碼與你談接下來的事情。”
對于葉蕭要與他商談兩分天下的事情,李青山心知肚明,但葉蕭這一系列的所作所為,他也是直到此時才真正厘清原委。
果然是葉雲揚,這件事也隻有他才能辦成,不可否認,馬春來确實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試想那夜葉蕭沒有阻止他出城,京師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太平,而他即便登上了皇位,也得被無數人暗中戳脊梁骨。
這麼大的人情,如今要他還了,要拿未來的半壁江山來還!
即便如此,李青山還是那個答案,說他無恥也好,忘恩負義也罷,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直走到今日,支撐他的信念一直都沒有變,那就是把祁晉皇室趕盡殺絕,從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隻是經此一事,對葉蕭的愧疚卻越來越深了。
見他久久不語,葉蕭便已料到他的答案,遂深深地歎了口氣,話語中頗有幾分無奈與悲涼:“你這人看似魯莽粗犷,性情急躁,有時候卻是真的鐵石心腸,我如此費盡心機,還是打動不了你。”
李青山心下猛地一顫,不由地道:“雲揚兄,我……”
“既然不是确定的答案,那便不必說了。你既不同意停戰,來日還是隻能戰場相見。”他這話說得平鋪直叙,半點情緒也沒有,然而話鋒一轉,卻道,“我即日便要離開。”
李青山一愣:“這麼着急?”
葉蕭道:“諸事已畢,多留無益。”
“你傷勢尚未痊愈,便不能多留幾日?”李青山翻了個身,直視着葉蕭那即便側躺,也依然挺直的背脊。
心下突然湧起一股沖動,擡手從背後環住了他,大掌落在他隆起大腹上,聲音裡帶着幾分鼻音,“要我說,你最好是過幾個月再走,最起碼也要先把孩子生下來,屆時你便是将他一起帶走,也我不會多說什麼。再說,你如今的身體又哪裡受得住路途奔波?”
葉蕭不答,便是拒絕,可他并沒有推開李青山,此後又是一陣沉默,氣氛卻比先前暧昧許多,良久,他方道:“取酒來,今夜你我一醉方休,離開前便不來與你辭行了。”
李青山猶疑片刻,手掌在葉蕭的大腹上輕輕遊走,意有所指:“酒卻不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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