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乖乖地嗯了一聲。
洛叔遠遠地喊了聲“老爺回來了!”
我一路叫着爹爹跑出門去,一把撲進父親的懷裡,父親帶着燦爛的笑容抱起我,點了我的鼻子問:“鈴兒今天有沒有乖乖的呀?”
“鈴兒可乖了,剛剛還認識了林伯父呢。”
父親的眼神暗淡了一下,又立馬恢複了剛剛的燦爛:“是嗎?那鈴兒帶爹爹去見你林伯父好嗎?”
“好呀,他們就在裡面。”
父親抱着我進了前廳,坐在主位上,而我也順勢坐在父親腿上。
“小女被我慣壞了,若是沖撞了林兄還望見諒,”父親先開了口,“多年不見,林兄可一切安好?”
“不好,”林伯伯冷靜地開門見山,“姜老弟沒聽說一個月前我被罷免了福城縣令一職嗎?”
父親臉上寫滿了訝異:“從未聽說,許是子城近些年和福城疏于往來所緻吧。”
林伯伯:“我是什麼品性,你最清楚。做子城縣令的七年,勤勤懇懇,從未收受過一分錢的賄賂,判案公平公正。即便是五年前升任福城縣令,也未敢忘本,心中始終有一杆稱,若為官不清明廉潔,何以對得起天地?可就在一個月前,卻被上級以貪污受賄為由頭,收了僅夠生存的家産,罷了我的官,還将我逐出了福城。”
林伯伯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我與來家中的衙役們辯駁,他們嘲諷道,‘你得罪人了不知道嗎?人家就是要拉你下馬,還在這裝什麼好人?’為官十二載,兢兢業業,我還能得罪誰呢?”
林伯伯用一種我很害怕的眼神緊盯着父親,我本能的環抱住父親脖頸不敢看他。父親仿佛察覺到了我的恐懼,輕撫着我的背,語調平穩:“嫂嫂可還好?”
“她本就體弱,一直吃藥調理着,我出事後,家中的日常吃食都成問題,半個月前,撒手人寰了。”林伯伯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慢慢回過頭,看到他眼神中的凄涼,竟然有些心疼。
父親眼神也黯淡了下來,緩緩地說:“既然來了就在府上多住些時日吧。”
“是你嗎?”林伯伯并不想結束對話,語氣裡帶着些許絕望,“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得罪過誰。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知道我除了做官不會其他的,如今落得這般下場,無家可歸,愛妻離世,小兒也難養大,我就隻想知道是不是你做的。”
父親将我放在地上,站起身來,牽着我的手走到身體有些發顫的林伯伯身邊,“既無家可歸,我又怎能讓你父子二人流落街頭,姜府很大,以後我的家便是你的家,在這淵兒還能跟孩子們一道學習。”
說完走到門口,喊來洛叔,讓他将林伯伯父子安置在西院,抱起我回了房間。
這段記憶之所以比童年的其他記憶都要清晰,是因為日後我總會反複想起第一次見到林伯伯父子的場景,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刻在了記憶絹帛上。
從此之後我便對那個吃糕點噎到的林淵哥哥饒有興趣,可是他好像并不喜歡我,當然也不隻是對我一個人冷淡,他對姜家的每一個人都很冷漠,不過這并沒有影響我對他的好奇,仍然三天兩頭跑去西院。經過幾次三番對他的試探,我發現不論跟他說什麼,他都不理會我,但隻要我強調一遍我姜家大小姐的身份,他便會不情願地按照我說的去做。這似乎成了我和他溝通的唯一法門,可有一天我發現這個法門并不是唯一的。
第二十章少年姜玲
六歲,在他們來到姜家的大半年後,我如常日一般,悄悄躲在哥哥們和林淵學習的書房外角落裡,等着見他,還特意給他帶了我最喜歡的棗花糕。往常的情況都是大哥二哥有說有笑的出門,過一陣林淵哥哥才獨自從書房出來。可是今天三個人卻一同走出門來,二哥拍着林淵的肩,頤指氣使:“書房呢,這些個日子你也打掃的差不多了,如今正值初春,塵土比較大,整個書院就交給你啦。”說着将掃帚扔給了林淵。
他雙手握的緊緊的,低着頭一動不動。大哥走到他面前,俯視着他,說:“林淵啊,寄人籬下就要有寄人籬下的覺悟,姜家白養你們父子嗎?難不成要我去叫你父親來做?”
林淵慢慢松開了緊握着的拳頭,皺着眉準備彎腰去拿掃帚,我實在看不下去,将棗花糕放在地上,沖了出去推了大哥一把,可惜六歲的我在十三歲的大哥面前太過弱小,踉踉跄跄地後退,若不是二哥趕忙扶住我,八成跌倒在地了,站穩後盡量用最大的聲音沖着他們吼道:“哥!你們幹嘛欺負林淵哥哥啊,他又不是仆人,不用做這些!”說着奮力将掃帚踢向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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