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鄭旦和蘇原正在暗中角力,看如何将郡守之死這一事件在政局上引導至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文書黃自還未寫完向劉表上報的公文,突然有一披頭散發的老者沖進房内,鄭旦還未發作,一見來人,秒變笑臉,将其迎了進來。
來者不是别人,正是龐德公,成武侯三番五次延請的大名士,豈可怠慢?
“不知龐德公有何指教?”鄭旦起身發問,同時示意鄭倫和黃自退下。
“我來跟你們聊聊老水的事兒。”龐德公也不客氣,呼哧帶喘叉開雙腿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老水?”
“就是水鏡。我說,你們把他給弄到監獄裡,這就算完了?”
“不知龐德公的意下是?”蘇原一聽有門道,趕緊追問。
“就算水鏡管理不嚴,可你們倆一路陪着郡守而來,裡裡外外都是你們檢查過的,難道水鏡該關,你們就不該關?”空巢老人的思路很清晰。
鄭旦蘇原面面相觑。
龐德公撩了撩幾天沒洗的頭發:“再說了,水鏡失察,可他是兇手麼?郡守的死狀那麼多人都見到了,你們怎麼跟上頭交待?說郡守自己把自己玩兒死了?自己抓着自己頭發吊在房梁上了?你猜成武侯會不會信?你猜建忠将軍會不會信?以為他倆也傻啊?”
為什麼有一個“也”字?
窗外“呱”的傳來一聲烏鴉叫,鄭旦、蘇原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身上一陣發緊。話糙理不糙,老頭兒說的在理,抓水鏡,隻能敷衍一時,終非長久之計。
“龐德公所言極是”,鄭旦稍一欠身,“郡守之死幹系重大,理應專責專辦,我即刻命人展開全面調查,将兇犯繩之以法,以報成武侯!”裝樣子的事情,鄭旦說來就來。可還沒等鄭旦開口叫縣尉郭槐,蘇原又插話了:
“郡守此來鄧縣,沒想到遭奸人所害,壯志未酬身先死,真是令下官痛心”,蘇原居然假惺惺的作抹眼淚狀。
“我說,差不多得了,這兒又沒外人。”空巢老人一語道破真相。
小不忍則亂大謀,蘇原剛想發作,立馬又壓了回去,又道:“郡守此番來鄧縣,也并非全為書館釁禮,還為給少年郎官授銜而來,作為鄧縣才智過人品德高尚的少年第一人,鄭公子理應為郡守之死案找出真兇,否則,是不是有點名實不符啊?”
鄭旦不由得心頭一緊,這個蘇原,果然老狐狸,居然把查案責任推到我兒子頭上!
“再說了,案發時,鄭公子正在書館,也是目擊證人之一,由他來調查,合情合理嘛。本朝的少年郎官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領導幹部,鄭公子理應當仁不讓啊!”蘇原繼續火上澆油。
再看龐德公,隻是低頭專心看髒指甲。
“犬子不才,理應報效朝廷,擒拿兇犯!”鄭旦面紅耳赤,硬着頭皮答道。
鄭旦眼神剜了一眼龐德公,心想道:你這老頭,揣着明白裝糊塗,甭想一個人挖坑看熱鬧,看我不編排一個苦差事給你——
鄭旦還沒想好什麼苦差事,龐德公就跟突然中邪一樣,猛拍自己大腿,“呀!不好了!”可把鄭旦、蘇原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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