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隐認真說話的樣子,其實挺讓周盡城于心不忍的。結婚什麼的在他看來不過是權宜之計,說不定她其實也看出來了,沒有拆穿不過是因為心裡對他還抱有希望。
“何德何能。”他心裡内疚,也就脫口而出了。
米隐沒見過這種表情的周盡城,深而明的眼睛裡,閃爍着很溫柔的光,盡管她不确定那目光是否真的是給她的,但還是戳到她的小心髒了。
同樣因為這個目光,輾轉難眠的還有沈應知。
隻要閉上眼睛,那雙眼睛就會出現,或高興,或悲傷。
最後見面那次,他就是用那雙眼睛看着她,抵着她的額頭,鼻尖蹭着鼻尖,親昵地告訴她,等一切結束了,就娶她。
夢魇反反複複,從一開始的纏綿溫柔到糾纏撕扯,最後在傾軋窒息中驚坐而起,已是天光大亮。
杜懷殊刷着牙進來,含糊地說:“天晴了,雪停了。咱們是繼續北上,還是回亞希?”
沈應知扭頭,滿臉淚痕,喘着粗氣,聲音嘶啞,死灰般絕望:“懷殊,我堅持不下去了。”
杜懷殊噙在嘴裡的牙刷“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一刻,心頭仿佛被萬伏電擊,一下子沒了着落。之前大家不管是難過也好傷心也罷,唯獨沒有出現過絕望,因為這個情緒被一個人全部承擔了過去。如今這個人突然說承擔不起了,這讓她驚慌失措,也讓她無力招架。
這才讓杜懷殊清醒地意識到,原來,周盡城是真的不在了啊。
早飯過後和老闆娘告别,老闆娘挽留了幾次,見兩人執意要走也就随她們去了。
上了車,杜懷殊調整好情緒才開口問:“決定了?”
沈應知閉上了眼,算是默認。
回亞希的高速走不了,兩人選擇走國道,剛出發沒多久,有人打來電話。杜懷殊看了一眼,陌生号碼,沒接。但打電話的人很執着,又連着打了兩個,杜懷殊沒辦法了,才把車靠邊停下。
一接通,對方連寒暄都沒有,用焦急萬分的口氣問:“你們沒走多遠吧?能不能回來一趟啊?我們這裡有人受傷了,需要醫生。”
杜懷殊看了一眼情緒不高的沈應知,開了擴音,問:“你是?”
“阿喜,我是阿喜啊,杜小姐,幸好你在我老媽那裡登記住宿的時候留了電話。今天不是我們書記結婚嘛,辦酒席的平房被雪壓塌了,好多人受傷,咱們醫院在北邊,雪封着路過不去,你看你們能不能回來一趟?”
杜懷殊看了一眼沈應知,還沒說話,沈應知就開口問:“大概多少人受傷?能預估最嚴重的傷情嗎?主要分布在什麼年齡層?男女比例如何?”
阿喜被問懵了,杜懷殊接腔:“你問這幹嗎?”
沈應知回頭看了一眼葉南肆的急救箱:“确認是否需要請外援或者增加藥劑,不浪費時間。”
杜懷殊曾經聽葉南肆說,沈應知具有非常高的醫學天賦,并且那天賦不是來自于她對醫學的感悟,而是來自于她對當醫生這個職業的把握。就像現在,說不清她内心已經有多崩潰和撕裂,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作為一個準醫生在關鍵時候該有的鎮定和平靜。
阿喜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杜懷殊建議先去現場看看,沈應知已經開始做準備。
垮塌的是一間有些年頭的老房子,聽說以前是公家用來存儲糧食的,後來閑置下來,當地人有紅白喜事就在這裡辦酒席。
紅磚黑瓦木房梁,屋頂堆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從中間斷裂,四周沒了支撐,一時間全部傾塌,來不及撤退的人都被磚木砸中。
還沒進去就聽到屋内哀号不斷。
“我們米書記被砸得最嚴重,因為她男人腿不利索,她幹脆就整個人替他擋了一根房梁,我回家找你們的時候,她渾身已經叫血給……”阿喜邊走邊介紹情況。
到了門口,阿喜突然就不說了,而是帶着兩個人擠過人群,大聲喊着:“讓讓,都讓讓,醫生來了。”
圍觀的人自覺地站成兩排,留了個過道。沈應知走過去,先把傷得不重的排在後面,跟在阿喜身後,走到了那個婚禮現場的主持台。
鋪着紅毯的地上有一攤比紅色更深的顔色,順着背對她半跪着的男人身下流過來。
那男人穿着修身的西裝,背影利索,身形很好看,右腿打着石膏,白色石膏上也沾滿了血。
想到這本是一場喜事卻突生變故,沈應知很能理解,有些于心不忍但還是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你好,我是醫生,能不能……”
周盡城幾乎是瞬間轉過身的,帶着滿臉的驚詫,盡管那嗓音喑啞得絲毫不能聯想到她,卻在她靠近的那一秒鐘讓他感應到,他的應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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