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文殊徹底懵了,看着甯琛那氣紅的眼眶啞口無言。
甯琛說的什麼話?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怎麼突然又看不懂甯琛了?
好半響,丘文殊結結巴巴道:“那是因因為…”因為我對你來說不過是昔日同窗,是被置之死地過的廢棋,是不重要的人啊。你對我都能這般好,難道不是理所當然也會對兄弟齊王這麼好嗎?
“若我真這樣蠢,今時今日的我絕對是白骨一堆!”
丘文殊茫然又無措地看着盛怒中的甯琛,若真如此,那甯琛又為什麼要對他好呢?他身上難道還有甯琛可利用的?
“你口中的好齊王指不定還會踩上一腳,以此彰顯他也為此付出過。”
丘文殊皺眉看着甯琛,不贊同地說道:“你怎能如如此惡意揣揣測——”
“報!”院外傳來一聲通傳,而後一名風塵仆仆的士兵奔到門前,匆匆行禮道,“齊王一行人于珠城外求見。”
丘文殊驚喜,甯琛面無表情地磨着後槽牙。
第48章
當晚齊王入住珠府芙蓉苑,甯琛設宴為他洗塵,但沒有邀請丘文殊入席,丘文殊不介意,捧一孤本酣讀。
倒是齊王不知從哪兒知道他在此處,執意派人來請,丘文殊推脫不過,隻好前去。
宴會設在珠府外院的一處水榭裡,重兵把守,裡頭歌舞升平,悠長的歌聲傳得很遠。丘文殊入内時,隻見到武将身旁莺莺燕燕,摟抱不避旁人,而甯琛坐主位,似笑非笑飲酒看舞。
齊王坐甯琛下首,正要遙敬甯琛一杯,餘光瞥見一襲青衣,登時扭頭看去,來者舉止高雅,相貌似丘文非,卻沒有丘文非的圓潤,反多了幾分孤高冷傲。
“丘公子!”齊王臉上含笑,快步繞出來,将堪堪要行禮的丘文殊扶住,“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見齊王仍這樣禮遇自己,丘文殊心中頗有幾分感慨,在齊王下首坐下後,便要敬齊王一杯酒,再好好叙舊。
誰知喝下的竟然是烈酒,由頭到尾燒得他連連咳嗽,齊王竟上前為他撫背。
甯琛指尖搓着酒樽,睥睨下方,冷聲道:“半口烈酒都喝不得,也未免太嬌弱了。”
“诶,阿琛。”齊王打合場道,“丘公子醉心書畫,不似我等花天酒地,喝不得烈酒也正常,快快命人呈上果酒。”
“果酒?”甯琛嘲諷一聲,瞥了一旁的随侍一眼,懶懶道,“還是給丘公子一壺水吧。”
丘文殊喝下好幾杯水,堪堪止咳,整個人好受多了。
甯琛揮手讓舞女推下,擱下酒樽,睨齊王一眼:“八皇兄,你此行為了何事?”
齊王歸位歎氣道:“太子命本王出使三苗和談…”
齊王正說着話,水榭上忽然傳來數道重重的兵器敲桌聲,丘文殊餘光看去,原本與女子調笑的武将們不知何時起,已褪去臉上淫笑,露出原有的肅殺。
而齊王身後的太監随從已警惕地環視周遭。
“…這本是美事一樁,本王便沒有推脫,行至半途才聽聞你已派人前去和談。”齊王看着甯琛,真誠道,“阿琛,你曾助為兄奪下齊地,這一次本王不會阻了你的路。”
丘文殊一聽,有理有據,内心已信了幾分,齊王和甯琛沒有沖突是最好不過了。
而懶懶斜坐着的甯琛卻冷笑問:“如若如此,你又何必放出假消息,引本王前去剿匪?”
“這消息是放給太子聽的。”齊王笑道,“隻有這樣,本王才能順理成章拖延時間。”
是啊,齊王就算要幫甯琛,也不能立刻和太子撕破臉啊。
丘文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甯琛表情,甯琛并沒有放下戒備,這時齊王拍手道:“把人帶上來。”
水榭外款款走來八位女子,踱至廳中行禮。
“這本是為三苗國主準備的厚禮,現在想必用不上了,”齊王看向支肘托腮的甯琛,笑道,“全部送給你。”
甯琛生得絕美,想必眼光高到天上去了,要送他姬妾這招是不是有點兒差?雖心裡這樣想,但丘文殊還是好奇地朝那八位女子看去。
這八位女子相貌自比不得甯琛,但環肥燕瘦各有特色,其中還有一位膚色稍黑的女子,她胸膛鼓鼓,穿一身騎服,梳男子發束,并沒有其他女子的溫順,眸光裡野得很。丘文殊心中啧啧稱奇,這齊王還真會尋人啊。不找相貌美的,隻找有特點,能勾住人一時半會兒的。
就在丘文殊暗自誇獎齊王之時,他感到一束極冷極刺骨的視線戳向他,大有将他挫骨揚灰的架勢。他回視,甯琛似笑非笑地遙敬他一杯酒,嘴角的冷意凍得他背脊發涼,立刻低下了頭。
怪不得甯琛生氣,這些女子即将成為甯琛後院之人,他怎麼能失禮地一看再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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