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卡卡西謹慎地問了一句。
但裟椤已經翻身下床,赤腳走在地上,向着他本人走來,最後站定在離他一臂遠的距離,環手在身前,沒什麼骨頭歪歪扭扭地站着,反問道:“你這麼問我,不會是你自己内心已經猜到了什麼可能性吧?”
她略揚了揚眉,“不敢嗎?”
卡卡西這時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狡詐感,雖然樣貌不一樣了,但骨子裡偶爾鑽出的狡黠如出一轍,仿佛陷阱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就端看你要不要跳下去的那種觀感,不惹人生厭,隻是被埋伏的人可能要過了很久才會反應過來,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跳下去?
是賭徒被人揣測到了心理的感受,他幽長地調整了一下氣息,左手一擡,拿開了在左眼的護額遮擋,而面前的人也緩緩站直了身體,在這逐漸拉近的距離之中,卡卡西睫毛顫了顫,對方真的是在仔細觀察他的眼睛。
他巡視着她的面部表情,希望先一步看出點什麼來,但卻不自覺将目光同樣投擲到她的眼眸中,黑白分明的眼球,瞳仁黑得仿佛将什麼光都吸了進去,光點從中無法逃逸。
“你這個眼睛,隻開到了三勾玉嗎?”她問。
卡卡西盯了她一會兒,然後調動查克拉切換了模式。
裟椤看着那眼睛裡轉動後固定的花紋,牽着嘴角笑了一下,“萬花筒啊…”
随即她後移了一些,适當地拉開距離,側身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請開始展示你的能力。”
卡卡西嘴唇微動,最終也隻是咽了咽喉,關于她為什麼會知道他開發出了新的瞳術還未可知,疑惑有很多,他暫且按捺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發動了左眼的瞳術。
裟椤盯着桌上的花瓶,以一種較為扭曲的狀态,沒了上半部分的開口部分,而剩下的瓶身也因為這陣扭曲而一點點布滿了裂紋,最後應聲碎掉了,目測該是空間的能力。
跟當初的那個面具男,扭曲旋縮消失的身形,真是一模一樣。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心情十分複雜,她走過去,撿起桌上的碎片,大緻看了看碎片的邊緣切口,垂目之間,她的面部表情是靜默的怅然。
“還不太能靈活運用這個能力。”卡卡西開口,心想怎麼也該說她此番作為的目的了吧?
在二人的凝視之中,裟椤彈走了指尖的碎片,喃喃道:“開眼到萬花筒啊…啧,肯定痛失所愛了吧?”
眼見着她胸口起伏了一下,幽幽然地歎了口氣,卡卡西心下一沉,“你什麼意思?”
裟椤回頭,眼神之中是’你連這都不知道麼?’的意味,“寫輪眼的開眼條件很苛刻,越往上就越苛刻,需要的情感波動一次比一次激烈。”
父親以前說宇智波是愛的一族,她對此很引以為然,愛意大約是芸芸衆生裡能衍生出更加濃厚深重的情緒的源頭了吧?
畢竟沒有愛,也就不存在恨,情緒的波動都是從一極轉向了另一極,波動越大,失去的東西越重,那份心情也就越是折磨。
故此,這一族的人宛如困獸之鬥,很容易走向極端。
就像代代相傳的詛咒一樣,瞳術越強的人,越是難以同自身達成和解,是既定的命運,一輩子都在和過去糾纏争鬥,沒有片刻的安甯。
“…開眼條件嚴苛着我自然知道,我想問的是,你真正的意思。”
裟椤拍了拍手,抖掉手裡的瓷器渣土,轉身回了床上,團了團被子在自己身前,佝偻着腰背,長吟了一聲,“怎麼說呢?”
她咂吧了一下嘴,一手撐臉,看着他,“我想知道一些關于志村團藏的情報。”
“可以告訴我嗎?”
“…你瘋了嗎?”那是團藏,不是什麼别的人,“你想報仇??”
卡卡西皺眉看着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知道這到底意味着什麼嗎?
“我知道啊。”對方拖長了聲調,顯得有點懶散,“但是他殺了我诶,還殺了我的狗。”
她簡直對這個人如鲠在喉。
“綱手拿他沒辦法吧?”
“那不就得了?”
很簡單啊,自己的仇自己報嘛,這很天經地義啊。
“你想知道什麼?”
“你有多少就給我多少。”她一點沒覺得自己獅子大開口。
兩相對視之中,卡卡西頭疼地揉了揉眉間,“這件事我需要請示綱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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