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互相吹捧恭維、互相開導、好一對令人感動的封建主義兄弟情啊!
背地裡他們都想捅死對方,可謂是相敬相殺。
朱瞻壑噓寒問暖完畢,這才奔向他來端敬宮的真實目的,“哥,既然婵兒證實是建文餘孽,那麼昨晚那個胡姑娘應該是被冤枉的,哥,放了她吧。”
朱瞻基點點頭,“賢弟說的很對,我定放她自由。”
朱瞻壑說道:“胡姑娘本來有功的,無端被我冤枉了,我很是愧疚,我想補償她,又不知她想要什麼,可否叫她出來見見?”
朱瞻壑有他的驕傲,拒絕了父王要他□□胡善祥的計劃,但是他也明白,此時不宜和胡善祥結仇,冤家宜解不宜結嘛。她姐姐胡善圍太厲害了,人不在宮廷十年,宮廷仍然有她的傳說。
朱瞻基安慰好弟弟,“你也是關心則亂,無意之過——”
話音未落,從西廂房傳來一聲女子尖叫聲:“别找我!是你先動手的!我是自衛!阿彌陀佛妖魔鬼怪速速退散急急如律令!”
朱瞻壑當即跳起來,提劍護在朱瞻基身前,“什麼人大呼小叫?”
朱瞻基從身後按住弟弟的劍,說道:“就是那個胡姑娘,她應該又在做噩夢。”
胡善祥再次曆險,還蒙冤受屈成了兇手。昨晚噩夢連連,一會夢見水裡的斷腸人拖着無窮長的斷腸繞着她的脖子索命。
一會夢見斷手斷腳的婵兒身體為筆、鮮血為墨,拖着殘軀在地上寫大大的“慘”字,把胡善祥頻頻吓醒,不管佛教還是道教的口号統統拿過來防身驅鬼。
不過,朱瞻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哥,這個胡姑娘昨晚就睡在你……你的房間?”
朱瞻壑:哎喲,看不出來嘛,平日一副不苟言笑、滿口仁義道德、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樣子,還不是為了籠絡可以利用的女人,幹起了犧牲色相這種下作的事情——連我不屑于做呢!
想到這裡,朱瞻壑頓時覺得自己高尚起來。
我的好哥哥,你太虛僞了。
朱瞻基正要解釋,驚醒的胡善祥光着腳、披頭散發、穿着寝衣就跑出來了——昨晚為了保證她的安全,朱瞻基将她安頓在卧房旁邊的耳房裡,那是晚上值夜的内侍們睡的地方。
寝衣單薄,隻有一層,少女柔美纖巧的身軀在奔跑中若影若現,看得朱瞻壑心中像有兩個小兔子撲騰撲騰的亂撞。
胡善祥半夢半醒,恍惚中被鬼窮追不舍,眼前隻有一個熟人、也是紫禁城是唯一相信她的人,不由得直奔朱瞻基而去,她藏在朱瞻基身後,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别過來!這是龍子龍孫,你們這些邪祟一旦靠近就會灰飛煙滅!”
胡善祥緊貼在朱瞻基身後,兩人看起來好親密的樣子。
朱瞻壑的目光從少女踮起的腳尖挪開,一副震驚的樣子,“哥,昨晚你和胡姑娘……”
這是……已經侍寝了嗎?
我的好哥哥,你下手也忒快了。
朱瞻基覺得背後熱熱的、軟軟的,頓時覺得脊椎酥麻入骨。
女人,你是在借着做噩夢裝瘋賣傻的勾引我吧!
你打錯了算盤,我可是不沾女色的正經人。朱瞻基遂掰開胡善祥鎖在自己腰間的雙手,順勢将她推到旁邊的羅漢榻上,左手按着她的肩膀,右手拿起一盞涼透了的茶,潑在她的臉上,說道:
“你清醒一點,剛才在做夢,鬼神之說,不可信也。”
胡善祥被冷茶一激,靈魂歸竅,用手一摸臉,終于徹底從噩夢中醒來,瞳孔漸漸焦距,看清了眼前的兩人,立刻站起來行禮,“兩位殿下,民女失儀,還請恕罪。”
她畢竟是個十五歲、涉世未深的少女,在家裡連雞都沒殺過,連連遭遇生死危機,普通人早就崩潰了,她比普通人稍強一些。
朱瞻基說道,“無妨,醫女開了安神湯藥,你記得按時服用。”
朱瞻壑說道:“昨晚我冤枉了你,害得你原告成被告,是我不對。你想要什麼?我可以補償你。”
胡善祥大喜,“這麼快就找到真兇是婵兒的證據了?”
“她是建文餘孽……”朱瞻壑把昨晚安樂堂抄檢的結果說了一遍,“恭喜胡姑娘沉冤得雪。”
胡善祥娥眉微蹙,“不對呀,如果是建文餘孽,那個血十字如何解釋?無論‘建’字還是‘婵’字,最開始的筆畫都與之無關,那麼護衛臨死前拼盡全力是寫了個寂寞,毫無意義?還有婵兒為何非要殺護衛呢?好多線索都對不上——”
朱瞻基打斷道:“鐵證如山,你莫要胡思亂想——你看看你自己,臉也不洗,頭也不梳,還……衣不蔽體,成何體統!莫要污了世子的眼睛,速速去更衣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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