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可愁的?
忠義是他拿來束縛自己的枷鎖,不是送進别人手中任憑驅使的鐐铐。傅深發現自己确實比從前想得開了,大概是連國破家亡都經曆過,這種朝堂上的明争暗鬥就顯得分外低級,像是吃飽了撐的。
有時候“窮途末路”并不是真的無路可退,而是因為底線太高。對着元泰帝,傅深尚且有幾分顧忌,可長治帝要是哪一天真把他逼到那種境地,傅深當然不介意為天下計,再給這皇城深宮、萬裡江山換一位新皇。
他想事想的入神,沒留心翻了個身,結果就這麼一點動靜,嚴宵寒居然醒了,迷迷糊糊地問:“敬淵?”
“沒事,你睡。”傅深正精神着,把薄被給他拉高一點。嚴宵寒輕輕地“嗯”了一聲,似乎又沉入了夢中,沒過多久,卻又睜開眼睛,目光清明地望了過來:“你酒醒了?”
“嗯,”傅深從枕畔拾起他一绺長發,繞在指間,“不用管我,睡你的。”
“你都醒了,我還睡什麼。”嚴宵寒披衣下床,倒了兩杯茶端回來,兩人默默地潤了喉,嚴宵寒挑亮燈盞,又躺回床上:“現在能跟我說了嗎?”
傅深:“什麼?”
“下午皇上找你進宮,是不是說了西南的事?”嚴宵寒松松地摟着他,“晚上顧山綠找你說的也是同一件事?看把我們國公爺愁的。”
傅深好幾年沒領教過這飛龍衛頭子的本事,一時間匪夷所思:“你怎麼知道?我出門時把你揣在荷包裡了?”
“這有什麼,”嚴宵寒笑道,“老本行而已。”
又是熟悉的無孔不入。元泰帝這是養了個什麼玩意出來,連自己兒子都逃不過坑害。
飛龍衛雖已被裁撤,可原班人馬仍在,而且回京後禁軍防衛仍由嚴宵寒一手把持,早就布好了無數明線暗線。長治帝經過黃金台集議一事後,對他起了疑心,又有薛升等人天天煽風點火,不像以前那麼信任有加。然而皇帝手下可用的人才實在有限,除嚴宵寒外,竟找不到别人能指揮的動禁軍,于是隻好捏着鼻子繼續用他。
這麼做的後果,大約相當于引狼入室,咽喉都送到了人家的獠牙之下,再去關門也晚了。
況且嚴宵寒是什麼人,從小被元泰朝第一權宦段玲珑言傳身教,十幾歲就進了北衙禁軍,侍衛禦前,後來更是成了橫行朝野的飛龍衛欽察使。勾心鬥角,玩弄權術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已經成了本能。
察覺到長治帝态度變化,他在“哄皇帝”這方面稍微用了些心思,果然,現在長治帝又對他和顔悅色、倚重非常了。
傅深不得不承認,在“坑蒙拐騙”這方面,嚴宵寒确實比他強太多,是個學不來的本事。今天下午如果入宮面聖的人是嚴宵寒,說不定能把長治帝忽悠得回心轉意。
“皇上對這事執着的很,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嚴宵寒聽完傅深轉述,對于“他能說服長治帝”這個想法表示拒絕:“皇上的性子,你應該也看出來了,經不起刺激,又好高骛遠,在潛邸時好歹知道怕,懂得收斂;一旦坐擁天下,就唯我獨尊,偏執過頭了。”
平庸不可怕,眼高手低才可怕;蠢也不可怕,自作聰明才可怕。
“他沒有太上皇的魄力,卻要學太上皇的手段。以前在江南時重用北方舊臣,如今為了平衡,又有意擡高江南士族,”嚴宵寒道,“除此之外,還有國威的問題、江南的安危問題……在西征這件事上,皇上和江南士族的立場是一緻的,所以勸不動,勸多了他還要跟你急眼。”
傅深皺眉:“沒别的辦法,隻能由着他胡來?”
“除非泰山地震,或者天象異常,否則這事很難轉圜。”嚴宵寒隔着一層衣服,摩挲着他肩頭,“顧山綠提醒的有道理,你現在是很多人眼中釘,不管這事最後成不成,他們都要想辦法尋你的錯處,甚至借機牽連皇後和太子,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傅深感歎道,“看來延英殿也攔不住他作死啊。”
“飯要一口一口吃,新政也要一步一步來,心急什麼。”嚴宵寒伸手按住他的眉心,“來,别皺眉了,笑一個。”
“大半夜的,又發什麼瘋呢?”傅深面無表情地道,“不笑。要不你給我笑一個?”
“乖,就笑一下,”嚴宵寒誘哄道,“你今天讓我苦等了一下午,總要給點補償吧?”
傅深被他這麼胡攪蠻纏一通,天大的愁緒也散了,他原本還想多闆一會兒臉,結果自己先撐不住笑了,在他胸口露出的一小片胸膛上點了點:“無賴。”
嚴宵寒理直氣壯地道:“好漢無好妻,賴漢占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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