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理取鬧地心想:給你端藥喂水的明明是我,陪你賞畫喝茶的也該是我,憑什麼你和她們有說有笑,對我卻連個笑臉都吝啬?
他想再往前一步,可雙腳好像被釘在了地上。情緒上頭的昏昏然倏地冷了下來,嚴宵寒在心裡把剛才那番思緒又咂摸了一遍,仿佛空口嚼了一把冰碴,半酸不苦地笑了一下,扪心自問:“是啊,我憑什麼?”
這一步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嚴宵寒覺得自己像個被打碎了殼的蝸牛,昨夜破罐子破摔後,今天再也撐不出一副鎮定自若的铠甲來面對傅深。
他這樣想着,底下腳步跟着一轉,反身往院外走去。沒成想屋裡有個耳朵特别尖的丫頭,聽見足音往外一瞥,正好抓了個現行:“老爺回來了。”
衆人忙開門迎他進來,傅深從書架前轉過頭,手裡捧着枸杞紅棗茶,眼底有尚未散去的笑意,如同特意為他保留的,招呼道:“回來了。”
嚴宵寒沒接到意想之中的冷臉,愣了一下。傅深見他臉色不好,關懷道:“怎麼了,遇見什麼事了?”
他對侍女們道:“都下去吧,讓廚下準備晚飯。我跟你們老爺說幾句話。”
那姿态語氣,真如這府上的另一個主人一般。以前嚴宵寒從未設想過他日後會娶個什麼樣的夫人,或許孤老終生也說不定,可眼前這個場景,卻自然順暢得仿佛是順着他的心意拓印而來,不期然地填上了夢境缺失的那一塊。
他不願意再深想,整理情緒,在傅深對面坐下:“禮部蔔定的婚期是二月十二,花朝節。依我之見,賜婚聖旨剛發下,現在去跟皇上說你要回北燕,必定提一回駁一回。不若再等等,等到年底時,你上一道折子,言明即将成婚,懇請回燕州祭拜父叔,遍告同袍。正月出發,二月回京,隻怕皇上就允準了。”
傅深略一思索,點點頭:“說得有理,那就這麼辦吧。”
他恍然意識到,自從與嚴宵寒住在一起後,他說“就這麼辦”的次數就直線上升,這種感覺十分奇特,他沒有任何被剝奪決策權的不滿,反而覺得很省心。因為如果換做是他自己,八成也會作出同樣決定。
更難得的是,能讓傅深挑不出毛病的決定,必然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嚴宵寒作為一個“外人”,能設身處地地替他着想,一次兩次是偶然,次次如此,就是藏得很深的體貼用心了。
“不用自己操心的感覺真好,”傅深心中幽幽暗歎,“誰要是得他真心相待,恐怕能讓他給寵廢了。”
兩人說完正事,相對無話,陷入一陣尴尬的沉默。半晌後,傅深主動挑起話頭:“你剛才臉色不好,出什麼事了?”
嚴宵寒坐在圈椅裡,脊背仍挺的筆直,搖頭道:“沒事。”
傅深信他就有鬼了,隻是他再靈透,也猜不出嚴大人海底針般的心思,試探道:“是沒睡好,還是……你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
嚴宵寒眉梢一動,顯得有點訝異,但沒作聲。
傅深算是看透了,這個人嘴上說着“沒事”,但滿臉都寫着“我有事,我不說,快來哄我”。
他心想:“慣的你。”
然而嘴上卻繼續問:“真生氣啦?因為我昨天讓你滾?”
嚴宵寒狀似不屑地用鼻音“哼”了一聲。
傅深強忍着笑,一臉“既然你求我了,我就勉為其難地哄哄你”地說:“我錯了,我不應該讓你滾。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見識了,嗯?”
嚴宵寒定定地看着他,盯得傅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硬着頭皮迎接他的目光,片刻後,嚴宵寒猛地别過臉,“撲哧”笑出了聲。
傅深暗松一口氣,擡手摸了摸自己耳根,有點發燙。
他莫名其妙地心想:“我有病嗎?怎麼不幹脆讓他氣死算了。”
嚴宵寒好半天才止住笑,傅深剛才假裝出來的溫存已蕩然無存,瞥了他一眼,涼涼地道:“這回好了,不耍小性子了?”
嚴宵寒拱了拱手,坦然道:“好了。多謝侯爺體貼。”
傅深嗤笑,轉動輪椅往門外行去:“多大人了,丢不丢人。”
當夜,重歸于好的兩人再度齊聚卧房,沒什麼正事,隻是嚴宵寒睡前來看他一眼已成慣例。這些天裡傅深更衣沐浴、出入坐卧,無不是嚴宵寒親力親為,唯獨進藥這一項,由于他白日不在府裡,除了最初幾天外就沒再親自盯着。睡前一刻鐘,侍女送藥進來,恰好嚴宵寒被傅深支使去書房幫他找本書,等他回來,傅深倚在床頭,桌上藥碗已經空了。
嚴宵寒總覺哪裡不對。他把書拿給傅深,疑惑地看了一眼藥碗,傅深注意到他的目光,随口問:“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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