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棋子不高興了。
“行,好啊,難為你能坦坦蕩蕩承認自己不是個東西,”傅深氣極反笑,“那你還把我帶回來幹什麼,怎麼不讓我幹脆淋死在宮門口算了?”
嚴宵寒無所謂地道:“當然是因為垂涎侯爺你的美色。”
傅深:“……”
他這種殺伐決斷的一方将領,最讨厭京城官場中東拉西扯虛與委蛇的風氣,嚴宵寒也知道他的脾氣,輕飄飄地笑了一下,趕在他爆發前安撫道:“傅深,别再找理由替我開脫了。”
當他不再叫“侯爺”,而改為直呼其名時,身周那層铠甲仿佛脫落了,露出一個遙遠又熟悉的側影,那是傅深最初認識的嚴宵寒。
“在兵權與君權之間選一邊,和随手幫你一把是兩回事。你我相識數載,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你陷在那裡。”
真像他自己說的,嚴宵寒把朋友間的“道義”和朝堂上的“道義”分的太清了。
傅深終于也啞口無言了一回。他不喜歡靠動嘴皮子來說服别人認同自己的想法,今天三番兩次的诘問已非常态,他耐心告罄,也不悅于嚴宵寒的“自暴自棄”,沉着臉道:“說完了嗎?”
嚴宵寒一聽就知道他要發火了。傅深先當少爺,後當将軍,慣于說一不二,有時發起脾氣來真的是很……不講理。
即便如此,嚴宵寒還是頂着滿頭的陰雲堅持道:“一會我讓人送藥過來,你記得……”
傅深冷冷道:“滾出去。”
嚴大人不愧是俊傑中的翹楚,立馬乖巧閉嘴,圓潤地滾了。
當夜傅深被他氣的睡不着,腿傷隐隐作痛,他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腦海反複回蕩着嚴宵寒那幾句話。
他其實想問,如果換做别人,出于朋友之間的道義,除了拉他一把,你也會把他帶回家裡精心照顧、衣不解帶地守夜、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喝藥嗎?
你也會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問“你為什麼不反”嗎?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風聲漸起,雨打窗棂,叮咚聲催出刻骨酸痛和微末睡意。傅深阖着眼養神,耳尖忽然敏感地一動,聽見門外傳來壓的極輕的腳步聲。
是嚴宵寒。
他把呼吸放平拉長,裝睡功夫一流,完全閉上眼睛,隻靠聽聲分辨對方動作。同時心裡轉過許多念頭,卻都如浮光掠影,一個也抓不住。
傅深不想承認他其實在緊張。
嚴宵寒輕手輕腳地走近床前,傅深隻覺得腿上一重,緊接着腳邊的被子掀開一角,一個暖呼呼的東西被塞進被子裡。做完這一切,他沒有多做停留,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等門闆無聲合上,傅深睜開眼睛,借着窗外透進的微光,看清了自己腿上多出來的一床被子。小腿碰到堅硬的熱源,他把手伸進被子裡摸了一下,是個銀質的湯婆子。
窗外雨聲淅瀝。
受傷的腿腳血行不暢,蓋着被子也暖不過來,他本來不太在意疼痛,可一旦嘗到這個小湯婆子帶來的暖意,方才的冰冷忽然變得無法忍受起來。
你對“别的人”也這麼無微不至嗎?
傅深仰面躺回床上,望着床頂發怔。他想自己或許真的不适合朝堂,北燕統帥可以揮刀斬斷來犯之敵,卻被一床被子和一個湯婆子輕而易舉地綁住心神,溫柔鄉尚且掙脫不開,日後還怎麼面對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真操蛋啊。”他心想。
也許是睡前想的太多,一會兒是嚴宵寒一會兒是元泰帝,很少做夢的傅深居然夢見了自己少年時。
十六歲,他第一次遇見嚴宵寒。
元泰十八年寒食節,皇城的夕陽輝煌壯闊。
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禦柳斜。
這天元泰帝外出祭陵,禁軍随行。恰好傅深與相熟的一群公子哥外出踏青,日暮時分方歸城。
正值初春時節,城中士女遊人如織,一群英俊潇灑的年輕公子策馬入城,引來無數注目。更有大膽女子将手中絹帕或是鬥百草所用的各色花朵擲向衆人,聲勢比“擲果盈車”不遑多讓,盛況空前,百姓駐足,城門處一時熱鬧非凡。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披堅執銳的禁軍當先沖進城中,人群自動讓路,為首者高喊:“禦駕出行,閑人退避!”
人群在傅深面前彙集,前面的連連後退,後頭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擁堵不已。眼看禁軍就要沖到跟前,傅深急忙撥轉馬頭避讓。誰知他這一側身,恰好避開了一朵擲向他後腦勺的花。
那花長了眼睛一樣,繞開傅深,直飛向策馬經過的禁軍面門。扔花的人不知用了多大力氣,傅深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破風聲。
完球了。他生無可戀地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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