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賈禦給幫的忙。”顧梓楠說這話的時候微垂眼睫,掩藏眼底深處的暗色,“找到了合适的角膜。”
顧奶奶有些激動,連聲感歎“小賈是好人啊”。這麼久相處下來,她也明白了賈禦的為人,心裡因着兒子對他也越發愧疚起來。
顧爺爺倒是顯得平靜些,卻也掩藏不住眼裡濕意。人生來平等,他活到八十歲,從未做過歪心眼的壞事,卻偏生因為窮、瞎,在村裡受了許多的欺辱。本以為可指着兒子享享後生清福,卻又遭受了這樣大的變故······
一時間三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感慨中,還是顧奶奶先起了身進屋,揩了眼角說:“我先去給你爺爺收拾一下,免得到時候住院落下東西。”
身後一聲輕響,是任洲端出來的碗磕了桌沿。
“爺爺要做手術了嗎?”他眼眸裡充斥着小鹿一樣柔軟的驚喜,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梓楠看着他一臉驚喜的神色,忽然又感覺胸口更燙了。
這次不是因為幸福,而是憤怒。
他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說了個嗯。然後走近任洲身前,低頭湊近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任小少爺是不是覺得自己無罪釋放?嗯?”
任洲有千頭萬緒堵在齒間卻辯駁不出一個字,像個被鋸了嘴的葫蘆,隻是瞠目看着近在咫尺的顧梓楠。他剛剛完全沉浸在替爺爺開心的情緒之中,卻被這樣地猜忌。
顧奶奶在陽台上收衣服,嘴裡還大聲和爺爺念叨着賈禦。
任洲聽着心下一動,慢慢移過眼神,愣愣地問:“是賈禦幫的你?”
那個······蛇一樣的男人?從頭到腳都散發着危險的氣味,而且讓任洲最不寒而栗的是,他雖然嘴上一口一個“寶貝”、“甜心”,卻會在不經意間用冰涼而含有敵意的眼神看着他,簡直就像是在思考用什麼方式弄死侵犯到自己地盤上的獵物。
任洲對人際關系很遲鈍,卻能明顯感覺出他的不善。
顧梓楠直接把任洲送出了門。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一看到任洲那種純然的愉快心裡就騰騰冒火,隻想踏平他的裝模作樣和若無其事,每次都會把平和的局面弄僵。
即使心裡也有個聲音在說:這不能怪他。
可顧梓楠還是忍不住把所有的壞脾氣都一一擺給任洲看,仿佛在借這種方式表達:我就是這麼差勁、無可救藥——搬着你的童話城堡給我走遠點!
任洲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賈禦的事情,心裡七上八下的。窗外的樹枝都落完了葉,光秃秃,伸直了枝桠向天空張着枯瘦的手,在黑夜裡看吓人的很。
他的疑惑不是沒有原因的。
任洲姑姑家的女兒董潔是S市有名的眼科醫生。任丞年和任婕離婚前,她經常帶着任洲玩兒,特别疼他,兩人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聯系。前年知道任洲近視的時候,董潔差點沒氣暈過去,怒歎自己舅舅連争個孩子撫養權的勁兒都沒有。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以任婕那樣的性子,若是任丞年一意孤行争奪撫養權,怕是要鬧到法庭大家都難堪上才肯罷休。
知道顧爺爺眼病加重後,任洲當天回家就拜托董潔幫忙注意着點有沒有合适的角膜。董潔還從沒聽自己這個可憐的小表弟向自己提過要求,當下就答應得特别痛快。而且事後董潔和任洲說,顧爺爺就在S市醫院的待捐贈者名單裡呢。
如果有合适的眼角膜,董潔肯定會及時通知他。
任洲心裡的不安感在逐漸加深。他探頭看了看儀表盤上顯示的時間,手指滑動,給董潔撥了個電話。
作者有話說:
顧梓楠心裡有道坎,誰也幫不了他得自己邁
第21章
野仔21
今年S市的冬天格外幹冷,一直到十二月都沒下雪,風涼得像小花刀一樣割在人身上。
顧爺爺住院那天,天空陰沉沉的,下午就飄起了雪。賈禦穿着縧花綢衫在病床旁慢悠悠地削蘋果,纖長手指靈活把着刀刃,他削出來的果皮隻有薄薄一層,能透過光去。
任誰看到這幅場景,都難以想象這男子是病床上老人死去兒子的小情兒。
這小情兒不僅削蘋果,還不惜以身求醫。其中的彎彎繞繞,隻有賈禦自己才清楚。那雙仿佛罩着層黑霧的眼睛,仿佛花池下的曜石,冰涼涼,看不透。
等顧梓楠拿着繳費單回來,賈禦就起身告别。
“這就走?”顧梓楠有點愕然,“奶奶一會送飯過來,你在這吃點吧。”
賈禦彎**溫柔地和顧爺爺告别,對顧梓楠笑了笑,低聲說:“不了,有點感冒。”
說着,他把那收費單折過來一看,挑了挑眉:“喲,頂你小半年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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