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那邊的回複,顧梓楠閉了閉眼,半晌,在對方的催促下,他說:“謝謝······我們考慮一下。”
手術費兩萬多,加上後續的藥物和治療,起碼要五六萬。這在以往,也就是劉蘭語随手拍一套餐具或者顧禹城一條領帶的價格。
顧梓楠坐在客廳僅有的沙發上,木然地看着光線裡飛舞的塵埃,把那本薄薄的存折打開又合上,反反複複。
他掏不出來這些錢。他撒謊了,他沒有辦法。
下午的時候,醫院又來了電話,本來新鮮的角膜就是稀缺資源,不可能為了他們一直等着。
顧梓楠咬着牙根,懇求對方再等一天。他挂了電話,沖上樓去找地契。這座破房子已經沒什麼可稀罕,他要賣掉給爺爺治眼睛。
與此同時,幾千米外,任婕拿着一個精巧的U盤走進了S市法院。
一小時後,S市法務部的特車出動,飛速向尚景苑駛去。這些穿着白襯衫、西服褲、脖子上挂着藍牌的人在顧家的房子上貼滿了封條,并且輕而易舉地奪走了顧梓楠剛找出來的地契。
顧梓楠像被拔去利齒的獸,赤紅着眼抓住他們,嘶吼着要一個解釋。
那高大的男人隻像拂去灰塵一樣甩開了他的手,睥睨着他:“顧禹城涉嫌詐騙貸款,以房抵押,這座房子依法回收。”
當聽到任婕的名字從那人嘴裡冒出來的時候,顧梓楠腿上虛軟,狼狽不堪地幾乎要跪下來。
第二天,醫院的電話來了。不到一分鐘的通話,顧梓楠指甲已經把掌心的肉掐得出血。
他這輩子第一次知道了“認命”怎麼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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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禦再次出現在顧家,已經是房子被封半個月後。那時顧梓楠已經找了合适的租房,預備下周就搬走。
天氣漸漸回暖,傍晚時分,賈禦穿着一件墨藍色細條紋襯衣來敲門。正值早春,顧家庭院裡大片的西府海棠在風中輕輕擺動,傳來陣陣清冷的暗香。他瘦了許多,眼裡盡是沉甸甸的暗色。
他一直等到顧梓楠回來。
見到他的那一刻,賈禦放下瓷杯,說:“我們談談。”随後站起身來出了門。那門上還飄着半碎的封條,在風中搖曳。
顧梓楠跟着他上了車,發動時,他忍不住諷刺道:“顧禹城還屍骨未寒,你這是想登堂入室了?”
賈禦轉着上半身,一點不生氣,單手打方向盤倒車:“你家有什麼值得我登堂入室?破桌子破床?還是你這小屁孩?”
顧梓楠畢竟年紀輕,講不過他,恨恨咬牙罵:“狐狸精!”
車子倒出來了,賈禦一腳油門踩下去:“謝謝誇獎。”
等到駛上去郊區的公路,賈禦才問道:“你把你爸保險箱賣了?”
顧梓楠一愣,不正面回答,反問道:“怎麼了?”
賈禦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茶色發絲在風中輕舞:“裡面的東西你弄哪兒去了?”
路燈一閃一閃地打過顧梓楠的臉,時明時暗。“那些破本子?”他低聲道,“本來想賣給收廢品的,現在還在我桌子上。”
賈禦低聲笑:“蠢死了······那是賬本!”他頓了頓,“不是那些。你把裡面的U盤弄丢了,知道嗎?”
剛剛他上樓翻看的時候,那本被挖空的賬目凹槽已經空無一物。
從後視鏡裡看到顧梓楠眼底茫然的神色,賈禦歎着氣猛地刹了車。他轉過身來看着被沖力引向前的顧梓楠,兩個人湊得很近,賈禦薄唇輕挑:“顧小少爺,仔細聽着。從明天開始,你徹底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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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婕在法界“一戰成名”。默默無名的小律師,竟拿到了最關鍵、最直接的證據,給倒塌的顧氏送上了最後一擊。
顧禹城腦子聰明,年紀輕輕坐到CEO的位置,不免膨脹,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把法律和規則視若兒戲。他的手伸得越來越長,就開始惦記那些不屬于自己的錢。起初,他隻是嘗試小額貸款,很快就彌補上資金漏洞。幾次三番,他沉溺在這種玩弄金錢的遊戲中不可自拔,就像瘋狂的賭徒一樣,捏造了無數虛假項目,向銀行申請了一筆又一筆巨額貸款。
他瞞着劉蘭語,瞞着所有人,把自己的公司挖成了空洞。這也是他拼盡心思想要簽下趙氏項目的原因之一:幾十億,足以彌補大部分虧空。
那一個小小的U盤,裝載着幾年來顧禹城非法騙取銀行貸款的所有數據。其中大部分都經過了賈禦之手,他無力幹預,隻是服從。
任婕不費吹灰之力,隻需将已有的賬目稍作整理和資料整合,一舉之下就搗毀了顧氏和趙氏兩家巨型公司。可憐趙氏一無所知、猖狂地并購顧氏,卻陪了個血本無歸,沒個十年八年是别想再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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