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進屋,馬阿姨隔着口罩跟他說:&ldo;别再進進出出了,消毒水都浪費了。&rdo;陸适應付一聲也懶,不耐地點兩下頭,屏息往樓上走。上到二樓,正要右拐,想了想,鐘屏也許正在洗澡,他又折回了自己那間休息室。休息室裡。鐘屏喝完兩杯水,擦着汗催促:&ldo;你好了沒?&rdo;邁邁隔着浴室門回道:&ldo;好了好了,姐姐洗澡很快。&rdo;鐘屏說:&ldo;都十幾分鐘了。&rdo;&ldo;真的好了,&rdo;邁邁拿着吹風機走出浴室,說,&ldo;你快去洗吧,對了,你午飯吃什麼?&rdo;鐘屏拿上換洗衣物進去,&ldo;我叫外賣,你呢?&rdo;&ldo;我啊,待會先問問詞典他們。&rdo;鐘屏關上浴室門,&ldo;他們早跑了。&rdo;&ldo;哈哈哈,&rdo;邁邁大笑,&ldo;被毒氣熏得吧?真沒用。&rdo;邁邁在外面吹頭,鐘屏在裡面洗澡,花灑聲和吹風機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講話都聽不清。邁邁關掉吹風機,給詞典回複一條微信語音,轉頭沖浴室喊:&ldo;我出去吃飯了。&rdo;鐘屏正閉着眼睛沖澡,沒有聽清,&ldo;啊?&rdo;邁邁已經開門出去,&ldo;我出去吃飯。&rdo;尾音消失在門闆另一邊。陸适洗了澡,把t恤浸到水裡,對着鏡子把身上的水漬擦幹,沒找到吹風機,他用手梳了梳發型。照了一會兒,他吹了聲口哨,撈起t恤擰幹,光着上半身走出衛生間,拿起外賣盒,出了房門。徑直走到另一頭的休息室,他敲了敲門,等了兩秒,沒人應。&ldo;鐘屏?&rdo;陸适又敲了敲。片刻,仍是沒人應。陸适擰開門把,直接推門進去。這間休息室極其敞亮,兩邊四張高低c黃,進門正對陽台,陽台小門,門左邊是推合的那種玻璃窗,窗下一張書桌。大門左側應該就是衛生間,沒任何聲音傳出。陸适進門,四下打量,左邊c黃上放着鐘屏的小包,邊上還攤着一本書。書桌上擺着她的杯子,還有一隻吹風機。他慢慢走過去,放下外賣盒,正打算掏手機,突然聽見開門聲。轉頭,衛生間裡走出個人。一件t恤剛過臀,兩條光溜溜的腿,腳丫踩着雙拖鞋,右腳大腳趾夾着鞋面,一路拖着出來。頭發還在滴水,水珠滲進白色t恤裡,隐約透出皮膚的顔色。沐浴露的香味随着熱氣四散而來。鐘屏舉着擦頭的毛巾,呆愣兩秒,立刻折返浴室,&ldo;砰&rdo;一聲,門撞了回去。陸适深呼吸,過了會,慢慢走到衛生間外,輕叩門闆,&ldo;我給你拿……&rdo;頓了頓,&ldo;我先出去?&rdo;&ldo;……嗯。&rdo;陸适笑了下,手掌抵着門,朝門fèng裡說:&ldo;我買了飯,你動作快點。&rdo;&ldo;……你出去。&rdo;陸适又笑了下,過了會兒,收斂表情,&ldo;嗯。&rdo;打開大門,走了出去。鐘屏聽見關門聲,舒口氣,穩住心跳,趕緊出來,翻找褲子套上,才穿進一個褲腳,外面的人就敲了敲門闆:&ldo;好了嗎?&rdo;&ldo;等會兒!&rdo;鐘屏抓緊時間塞另一個褲腳。穿好褲子,她又整了幾下,遲疑幾秒,才去開門。門一開,四目相對。門外的人赤着上身,比從前緊實的肌ròu上有幾道疤痕,褲子微塌,露出肚臍,臍毛若隐若現。門裡的人濕着發,鎖骨上貼着濕透的布料,白皙雙腿已被長褲包裹,光裸的腳趾還探在鞋頭外。露出的左耳,紅通通的。靜默一瞬,消毒水的氣味飄了過來,陸适低頭說:&ldo;進去?&rdo;鐘屏抓了下門把,一頓,讓開路。陸适跨進門,鐘屏還抓着門把,站在原地。他擡手,輕輕地,又稍用了一下立,把門阖上了。大門擋住屋外的氣味,屋裡的空氣,卻仿佛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須臾,鐘屏擡眼,看向陸适,調試好自己,問:&ldo;飯……飯呢?&rdo;陸适的手還抵在門背後,聞言,緩緩放下,朝書桌一揚下巴,&ldo;那兒。&rdo;鐘屏又瞟了他一眼,轉身走過去。打開塑料袋,裡面裝着十隻盒子。鐘屏一一取出。陸适慢慢走到她背後,說:&ldo;買了六個菜,四葷兩素,不知道你愛不愛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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