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根兒沒人知道。
撐死了天的會有哪家管事故弄玄虛,指着蒼天壓低了嗓子道一句“上頭的尊長,豈是你這腌臜潑才想見便能見的”?
日子久了,開化坊乃至整個陳倉城的百姓都默認,這位東家必定是仙門出身的隐世高人。
日頭高挂時候,坊内最大的秦樓楚館——銘潇樓也忙張起來。
這陳倉城的瓦子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每隔十年上元日,要以數條畫舫載着各家才色雙全的姑娘們環河獻藝。銘潇樓今年準備搞一場大的,要将自家初次登台的流珠姑娘捧為名副其實的花魁。
這話一放出來,衆人都來精神了。
不為别的,上元節老百姓鬧花燈,可若是哪家王孫公子看中了花魁,就得‘點天燈’。
此天燈并非普通的燈。
它以仙門鑄造靈元時剩下的邊角料為源,以太白學宮裡教習們所寫的浮空咒為輔,這般費盡周折,也隻夠一盞普通的轉鹭燈在空中飛一夜。
而凡人要得到靈元的邊角料,要麼祖上與仙門頗有淵源,否則就非得花了大價錢去求不可。
更不要說,正兒八經的點天燈,可指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盞鳳舞轉鹭燈齊飛夜空的盛景。
此等妙趣,非纨绔敗家子不能為。
此時,銘潇樓正一手迎财神,一手張羅着畫舫歌舞,忙得旰食宵衣,焚膏繼晷。
龜奴們由徐掌事帶着,聚在後牆根下清算年貨,待管事點了頭,便井然有序地卸了馬車上的生鮮蔬果,扛在肩上從角門魚貫而入。
來送貨的是對花甲之年的老夫婦。
老爺子人看着精神,揚起個笑臉透露出老實巴交的本分人氣息;倒是身旁的老太太有幾分精明市儈,側過身子撞了一下當家的,眼神裡滿是催促之意。
老頭面皮薄,搓着手斟酌了半晌,還是徐掌事遞了話簍子:“貨都點好了,這麼扭扭捏捏,還有什麼事?”
老爺子躊躇一番,随即回身爬上馬車。
牽車的騾子扯着腦袋望向主人,有些焦躁不安。
待老頭跳下來,卻是空着手滿頭大汗,讪笑着請徐掌事去車邊看,似乎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沒能搬動。
徐掌事有些不耐煩地上前掀開簾子往裡一瞧,不由得瞪大了雙眸。
天爺诶,饒是他在這開化坊混了半輩子,自認見過許多南來北往的稀罕玩意,卻從未有如此大個頭的蚌,盛滿了整個馬車。粗略一合計,這蚌口塞個壯漢進去都不成問題。
徐掌事連忙放下簾子,示意這夫妻倆給個說法。
這回,站在後面的老太太倒是搶先發了話:“咱們一大家子人多虧了東家和您衆位照拂,才能有今日,我們可不是那白眼狼,這不,前幾日暴雨,臨淮河上漲了水,當家的得了這蚌珠便趕忙給東家送來了。咱們也知道東家見多了好東西,可這東西乃是天降的祥瑞,是東家的福德,我們少不得也要讨一份彩頭,沾沾福氣嘞!”
徐掌事摸清了對方門路,心底嗤一聲,面子上倒還是扯了個笑臉,自己就把這個事兒拍闆下來:“行了,咱們東家是位大善人哪,心裡早就惦念着你們這些邊呀角的也得過個好年。哝,這是剛才貨物的結算,這一份紅封是東家給的歲錢。趕緊回去置辦置辦,我瞧着嬸子這身襖也該換得豔麗些。”
老婦人眯眼往那紅封裡瞅,竟是貨錢的三倍有餘,直樂得有牙沒眼。
待到幾個龜奴合力将蚌擡到徐掌事屋裡,最後一絲陽光也竄沒了影兒。
也不知道這徐掌事抽的哪門子瘋,非要把這麼個玩意搬到自己床邊。搬完了,便不耐煩的将人都給轟走,閉門閉戶地不知鼓搗些什麼。
晚飯時候,丫鬟來喊了兩次,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到發現不對勁,已經是第二日晌午。
鸨母因着賬目的問題親自推開門,愣了片刻一聲尖叫便當場吓得暈死過去。
隻見屋裡滿地都是流成湯的血液,衣服已經爛成了碎布片,混着細碎的肉塊,髒器和皮屑泡在血水中,一隻眼珠子還在那裡頭來回滾動。
鸨母都暈倒了,便有人跌跌撞撞跑出去報官,還有眼尖的瞥到血水裡床頭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珍珠,成色雖不怎麼樣,對窮人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筆可觀的财富。
哪還有人注意到,昨日還在屋裡的蚌沒了。
約摸小半個時辰,官府的人被撤掉,反而來了一批玄鏡司的人接手。
這玄鏡司乃是四大仙門在人世成立的一方司署,全名“玄鏡十八司”。
司内收的皆為氣海雪山被廢的江湖人。
聽聞都是朝中榜上有名的要犯,有那麼幾位嗜殺成性,身上背着數不清的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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