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春節,許是因為去年林梓那一句“未過門”,許是因為被詐騙覺得丢臉,舒蘭和老二沒有回家過年。
程淼依舊每天晚上跟發小一起玩,每次都是媽媽打電話才能把他叫回家,直到疫情全面爆發,林梓才發現,在家裡憋不住的不隻是程淼,還有他的媽媽,雖然每天都禁嚴,他們還是要每天到大門口去站一站。
那些天裡,林梓為了緩解程淼的無聊,總是跟他打打鬧鬧,樓上樓下跑來跑去,村子封禁之後,他每天晚上都和發小圍村散步,當發小不服氣地質疑:“每天我們都走一樣的路,為什麼你總比我們多上那麼兩千多步?”
程淼會帶點炫耀的語氣回答道:“因為我媳子每天都和我樓上樓下追着玩。”是的,封禁的那段日子,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和狐朋狗友的打擾,他們的關系純粹又融洽。
6月的初夏,林梓已經35歲了,依舊沒有懷孕,她壓力很大,林梓跟程淼商量後,離開了工作了8年的公司,她計劃休息一陣子,或許沒有工作的牽絆,她和孩子的緣分就到了呢。
8月的盛夏,房東要收回房子給即将讀大學的女兒住,林梓他們要搬家了,烈日炎炎,正是這個城市裡最酷熱的季節,林梓不想耽誤程淼的時間,她一個人到處看着房子。
“今天有個中介發了一套房子的照片給我,我覺得挺不錯的,明天正好周六,咱倆一起去看看呗。”看了一天房子的林梓洗去一天的疲憊站在卧室門口跟程淼商量着。
“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我就不用看了。”程淼眼睛沒離開手機,敷衍地回着林梓的話。
“一起去看看吧~。”林梓央求着程淼。
周六的中午,烈日炎炎,“前面丁字路口左轉。”坐在副駕駛上的林梓提醒程淼,程淼沒有吱聲,林梓以為他聽到了,慵懶地靠在靠背上,沒在說話。
“左轉!”林梓發現,到了丁字路口,程淼還沒左轉的意思,再一次提醒他。
“你怎麼不早說!”程淼像炸毛的公雞一樣,沖着林梓大聲吼道。
“我說了!你聾啊?!”程淼這突然的怒吼,把林梓瞬間點燃,“就看這一次房子,你發什麼火?!你自己開車走神,怪别人!前面停車!不願看,我自己看!”林梓在他停好車的第一時間下了車,“砰~”地一聲關上了副駕駛的門。
程淼在副駕駛門關上的瞬間,啟動車子,一溜煙開走了,他對林梓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有些事或許隻是巧合,也可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那套房子林梓看中了,房主是位很實在的叔叔,告訴林梓,他家的老人就是從那套房子裡走的,剛剛的怒氣消了大半,她主動打電話問程淼的意見,程淼說:“算了,再看看其他的吧,我不在的話,你一個人會害怕。”
那段時間的林梓,内心是焦慮的,她工作了那麼多年,突然間停下來,有了太多的空閑時間,生活中的壓力又向他聚攏而來:每個月不再有固定的收入、上漲房租的壓力、一筆不小的搬家費、幾乎所有積蓄都壓在程淼那裡,卻看不到程淼的進項。。。。。。
她每天早早醒來,在灑滿陽光的、焦灼的廚房裡做好一頓複雜的早餐,就像是跳進水池子裡剛上來一般,熱的不成樣子的她,呆坐在卧室的空調房裡,等待着程淼醒來,程淼并沒有留意林梓的反常,林梓卻逐漸覺察到了程淼的冷漠。
林梓終于找到了一套滿意的房子,一套有着不透明玻璃推拉門、有玻璃假窗儲物的房子,搬家收拾東西的時候,程淼看到随便散落在抽屜裡的六塊大洋,對林梓說道:“這幾塊大洋放回老家吧,别搬家搬丢了。”那是林梓結婚後,程淼媽媽傳給她的,她和舒蘭各六塊。
搬到新家兩周後的一個晚上,兜兜發來短消息:“林梓,你老公要買車啊?”自從看到她那條屏蔽自己的朋友圈,林梓就不怎麼搭理她了。
“沒有啊,怎麼了?”林梓疑惑她怎麼冷不丁突然這麼問。
“前兩天,我表姐手頭一輛車要出手,你老公問我來着。”兜兜的短消息很快就過來了。
林梓心裡盤算着,程淼從來沒有跟自己提過要換車的事,他倒有個做二手車的朋友,許是幫朋友問的呢,那他為什麼不通過自己問,卻直接跟兜兜聯系?上次的事情,他不會不知道自己很介意,他上趕着主動聯系兜兜,是在故意試探撩撥嗎?想到這,林梓突然覺得程淼很髒、很賤,四年來第一次,她對程淼萌生了厭惡之感。
沉思中的林梓被電話鈴聲打斷,“我~今晚~不回~家住~了,喝~多了,跟剛哥~住~酒店~了。”程淼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突然旁邊冒出一個滿臉橫肉、明晃晃的腦袋,一臉賊兮兮的賤笑道:“弟妹,你好,淼子喝多了,今晚上跟我一起,你不用擔心啊。”
“好的~,麻煩你了。”林梓很快挂掉了電話,她不想跟這樣的人多廢話,她鄙視、厭惡這樣的人。她又有點不爽,在一起四年,這是程淼第一次喝醉,為什麼就喝醉了?這房子還沒住幾天呢,就把她一個人丢下,她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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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晚上11點多,程淼才回家,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林梓看到他這個熊樣也不爽。
“你沒事别看直播瞎買東西,買那麼多牛排,吃都吃不完!”林梓看着冰箱裡都要塞不下的牛排,氣狠狠的對程淼說。
“你天天那麼多事,心情不好怎麼生孩子?!人家舒蘭又懷孕了!”程淼坐在沙發上,沒好氣地抽着煙。
林梓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把冰箱“砰~”的一聲關上,說道:“你弟弟恨不得都要你養呢!這還沒結婚呢,就整出個孩子來,你去養他們全家吧!”
“你放屁,你白讀那麼多年書了,你瞧得起誰?舒蘭再怎麼着,也比你強,人家跟我家人關系都能處好,人家也知道對我媽好,人家也能幹活,你能幹什麼?!。”程淼的聲音雖不大,卻能把林梓逼到窒息,這些天她雖然焦慮卻一直壓抑着,不知不覺間又活成了看人臉色的樣子。
“我天天那麼多事?!說我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四年了,你為我們這個小家做了什麼?你現在有多少存款?我借你的那些錢周轉,你周轉出來了嗎?房租你付過嗎?我見過你一分錢嗎?!”這些話林梓說過很多遍,說了三年,可卻從未改變。“你要不要臉?你還是個人嗎?你天天在外面鬼混,你把我當誰了,你結婚幹嘛的?!”林梓顫抖着身體,歇斯底裡地咆哮着。
程淼起身去衣櫃拿了一套衣服,往門口走去,“走了就永遠别再回來!”林梓在他走出門口的瞬間,“哐當~”關上,反鎖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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