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假結束,程淼仍舊待在老家,他自己創業,時間自由,他舅舅和舅媽也都退了休,他們并不着急回城,程淼了解林梓,每次生了氣,發過火後,都會心軟,雖然他的家人以為林梓是要跟他離了,他雖不言語,但心裡有底,程淼媽媽平時一個人習慣了,本來就是個潑辣粗放的性格,被兒子一開導,一家子人圍着她熱熱鬧鬧,林梓離開這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其他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自然不會有人再提起,所以,林梓的離開并未影響他們的玩興,仍舊是該吃吃、該喝喝、該買買,林梓不在,反倒讓他們自在了許多。
節後開班第一天,程淼聯系了林梓的一個同事,得知林梓有按時上班,就放下心來,仍留在老家貪戀着原生家庭的喧鬧和溫情,
合家團圓的日子,林梓又一次自己過的,她雖不害怕這種孤獨,但她内心仍舊壓着很大的一股火氣,她恨程淼和原生家庭劃不清界限,她恨他不理解她,不站在她身邊,她恨他不能承擔起一個丈夫的責任。
假期盡興之後,程淼總歸是要回城的,回城就要面對林梓,平時開朗幽默的程淼悶聲開着車,程淼舅媽察覺到他的心情低落,她也怕自己這麼一摻和,程淼、林梓兩個人真離了婚,低聲對程淼說:“淼淼,不好意思哈。”
程淼:“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林梓就是個神經病,發起火來不管不顧,不用搭理她。”他越來越不願意面對林梓的怨氣,總想躲出去清靜。
晚上,程淼才回到他們的出租屋裡,林梓已經收拾完躺在床上準備睡了,一看到程淼,内心壓着的火氣呼啦一下又竄了出來,她要跟他掰扯掰扯,本來是她們兩個人的日子,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亂七八糟的人來摻和。
程淼看到林梓怒氣沖沖的盯着他,臉上現出又羞怯又尴尬的神情,他把中秋節和國慶節一塊休了,他和林梓有半個多月沒有見了。十月已經過半。
林梓:“算算你欠我多少錢,趕緊還錢。”從認識到現在,小兩年的時間,大部分時間,林梓都在用錢支持着他的生意,房租也是林梓付,平時家用誰想到誰買,倒都挺積極,沒有人斤斤計較,但是一吵架,林梓都會讓他還錢,這可能是對程淼不和她一條心過日子的懲罰,也是唯一可以出氣的方式,也可能是對這種不健康婚姻關系的反抗。
程淼:“又來!現在還不了,等回款了再給你行不。”他聲音很低沉,一臉的窘迫。
林梓:“你在家待那麼久,沒有我在,你們玩的挺痛快啊!你們一家子人欺負我,你們還要不要臉!”林梓想起那一天的事情,滿腔的憤怒又一次蓄滿。林梓知道他一時半會拿不出那麼多錢,索性換了話題,她心裡有太多的結。
程淼:“誰欺負你了?我看你比誰都厲害!”程淼的聲音很平靜,但在林梓聽來卻是刺耳的。
林梓:“我是在講道理!你們一家子誰在講道理?你欠我錢,你媽是知道的吧?知道為什麼剛結婚就跟我借錢?”她歇斯底裡得吵嚷,他隻覺得她吵架吵得兇,卻完全不為她考慮,她為什麼會那麼生氣?為什麼那麼兇?
程淼:“借了嗎?借你的了嗎?!”他的聲音也高上來了,他覺得林梓不可理喻,明明沒借,她為什麼就是追着這句話不放。
林梓:“老二還沒結婚,她說結婚的時候要借,我的錢都在你那,你給了她我也不會知道!”
林梓嗓子都要吼啞了,他媽能說出這句話,就證明早就動了“大的幫扶小的”這心思,如果程淼不認為他媽有問題,以後的日子就沒法過了,林梓簡直要被他氣瘋了,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吼出那一嗓子,有一股吼出來就要氣絕身亡的惡氣,她氣的渾身哆嗦,感覺到無助。
程淼沒吱聲,拉開了一罐啤酒,放到嘴邊,一仰脖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兩個人沉默了半天,出租屋裡彌漫着陰郁之氣。
林梓:“我就問你,剛結婚你媽就給我借錢,這事她做的是不是不對?”林梓語氣平和了很多,就想要他個态度。
程淼:“我媽沒有錯,她比你現在還小的時候就一個人帶着我和我弟兩個人過,受了很多苦,你不也是同情可憐我媽,結婚的時候,你不是還哭了嗎?”
林梓:“我是同情她,所以咱倆就裸婚了,結婚我什麼要求都沒提呀,我心疼可憐你,我的工資全拿來支持你做生意了,生怕你因為缺錢受委屈,你弟弟結婚我還要管,他是個廢物嗎?他不過才比你小兩歲,也工作那麼多年了!”
程淼:“結婚你沒提要求,我是不是也給你彩禮了?咱兩的婚禮,我們家盡可能隆重地辦了,到現在我都沒見到你家裡人,你重視我了嗎?你借我的錢,我說不還你了嗎?我媽就跟你商量了一句要借錢,實際上,人家借你錢了嗎?這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怎麼還抓着不放呢?!”
程淼語氣依然和緩平靜,林梓卻聽的哆嗦,之前,林梓不開心的時候,程淼隻是悶頭抽煙不做聲,不吵架,也從來不争辯,這一次他卻說出這麼多,這一次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被擺在他們家人面前,背後撺掇了多少?背後議論了多少?程淼剛說出的這些話,是從他們家誰嘴裡說出來的?林梓不會想不到,她氣的是,他不是不知道她原生家庭的事,卻還是聽信了家裡人的挑唆來挑林梓的理。
林梓:“彩禮是你自己出的,不是你媽出的!彩禮你是用我的錢出的,這一年來,一直是我轉給你錢,我沒見過你一分錢,房租你沒付過一次,你媽說借錢給你弟結婚,你弟現在還沒有結婚!你弟明明上着班,你還要每月給你弟生活費!我家的事我沒瞞着你,還跑來調理,是受了誰的挑唆?你要死啊!結婚是幹嘛的?!你給我滾出去,别再回來,跟你媽、跟你弟、跟你舅媽過去吧!”林梓咆哮着,把枕頭朝他扔過去,整個人憤怒的趴倒在床上大聲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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