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林梓拒絕其他女生早上去找她,本來凝聚在一起的号召力慢慢就淡了,她和舒丹和夏冬,那是雷打不動的鐵三角,隻要有空,林梓都喜歡跟她們混在一起。
可是在三年級下學期,三人小團隊又加進來一個人,是林梓的本家,叫林蕭蕭,她是從外地跟着爸媽回來,插到林梓她們班的,林蕭蕭比舒丹還大一歲,比林梓和夏冬大兩歲,比她們三個也多懂很多事情,她的個子很高,長得也很成熟,身體已經開始發育了,但不知為什麼,三年級的班主任是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總有意無意回避着林蕭蕭。
林蕭蕭在學校裡有很多複雜的朋友,11歲的林梓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斷力,她從來沒有質疑過舒丹和夏冬的行為,卻開始在心裡質疑林蕭蕭的行為,為什麼自從認識了林蕭蕭,原來那個單純的校園就開始變得複雜了?但她也充滿好奇,林蕭蕭周末去學校玩的時候,林梓也想去,但林蕭蕭從來不帶她,或許因為是本家,擔心林梓多嘴,或許因為林梓耽誤事,因為她看起來實在太小了,比林蕭蕭矮上一大截。
慢慢的,奶奶甄玉針不太願意林梓跟着林蕭蕭一起玩了,那是四年級上學期的一個冬天,月亮很大,夜裡很亮,林梓、舒丹和夏冬在林蕭蕭家玩到很晚,三個人才一起離開林蕭蕭的家。
剛走到街上,夏冬就被一個高大的黑影狠狠地踢了一腳,“誰讓你那麼晚不回家的,幹啥去了?給你說過多少回了,你再不聽的話,學就别上了!”那是夏冬的爸爸,在林梓的印象裡,夏冬的爸爸少言寡語,從來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
四年級上學期,到了秋天,天逐漸轉涼了,班級的學生們都穿的中規中矩,林蕭蕭卻穿的土不土,洋不洋的,她把好幾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外面還披着一件男士外套來上課。
“報告!”正在講課的數學老師被林蕭蕭的報告聲打斷了,她又遲到了,一張想笑又沒笑,總之很不正經的臉,嘴上還塗的通紅,像吃了死孩子一樣,跟她的學生身份完全不相符。
“趕緊進來!天天遲到!”年近五旬的數學老師白了她一眼,繼續講課,看的出來,他對林蕭蕭這個女生很是反感,但還是強忍住了火氣。
林蕭蕭扭到自己的書桌前,正準備坐下,又一個男生站在門口喊“報告”,那是秋升,從三年級開始,林蕭蕭就和秋升眉來眼去,總是一副欲迎還羞的桃花面容,這些小動作林梓她們三個純純的小家夥是看不出來的,不過,次數多了,總會被老師發現的,但三年級的班主任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臉皮薄,況且又是同一個村的,不好管,也不敢管。
數學老師看看秋升又看看林蕭蕭,林蕭蕭的視線正好與數學老師的視線搭上,瞬間紅了臉,數學老師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示意秋升進來。
“秋升,你的衣服怎麼穿在林薇薇身上,你倆今天咋一起遲到了?”秋升的好哥們景全低聲調侃道。秋生和景全都是留級生,留了兩級了。
“滾,閉嘴!”秋升低聲罵道,臉上卻是美滋滋的,一副不可名狀的得意之色。
誰都不會想到,林蕭蕭竟然趁數學老師面向黑闆的時候,在秋升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深深的口紅印,惹得後面的幾個高個子男生一陣喧嘩。
數學老師回過頭來,順着學生的視線看到了羞紅了臉的秋升和林蕭蕭,像是看穿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再也忍不住了,用黑闆擦使勁敲了兩下講桌道:“有些女孩子不要臉!幹那些見不得人的爛事,不想上課給我滾出去,别影響其他學生!”他瞪着眼睛掃視着全班,最後落在林蕭蕭身上,全班鴉雀無聲。
林梓很納悶,為什麼老師和大人都不喜歡林蕭蕭,她覺得數學老師說的話太重了,什麼是見不得人的爛事?雖然沒有罵人,卻是侮辱人的狠話,坐在前排的她當然不知道數學課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終于在一個晚上揭曉了,可是大人的事,跟孩子有什麼關系呢?
“蕭蕭她姥爺真不是個人,前天二柱家的跟我說,她去蕭蕭家找蕭蕭媽趕集,沒成想隻有蕭蕭姥爺在家,領着妮妮她娘倆,你猜她看到啥了?”鄰居大奶奶晚上來家裡找奶奶甄玉針玩,一開口就像是有特大新聞要宣布,還故意賣了下關子。
躺在被窩裡睡覺的林梓支棱着小耳朵,她最喜歡晚上躺在床上,邊睡邊聽奶奶和鄰居大奶奶聊家常。
“看到啥了?”甄玉針好奇的問道。
“他脫了褲子在妮妮媽面前一頂一頂的。你說歲數這麼大了,還這麼不要臉,這還是在閨女家,這也就是妮妮媽傻,要換了别人,拿起剪子一把給他剪掉,讓他孬種。”鄰居大奶奶說完,撇撇嘴,覺得蕭蕭她姥爺傷風敗俗,為老不尊。
妮妮和老媽都是村子裡的傻子,娘倆相依為命好多年了,妮妮除了媽媽還有爸爸和奶奶活在這個世上,隻是爸爸和奶奶都在監獄裡,因為幾年前,妮妮爸爸和妮妮奶奶兩個人合夥把妮妮奶奶的老相好打暈扔井裡了。
可是這跟蕭蕭有什麼關系呢?為什麼大人都覺得她不正經呢?
後來發生的事讓林梓開始明白了。
林梓家有一個鄰居,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上面三個姐姐,兩個哥哥,兄弟裡排行老三,村裡人都叫他“能三”,一直說不上媳婦,是因為他家裡的名聲很不好,他爹做人很差勁,相親的姑娘好不容易看上他,娘家人來一打聽,就一準吹。
後來能三自己從很遠的地方領來一個小媳婦,年紀看起來很小,就喜歡跟蕭蕭玩,有時還會跟着蕭蕭去學校,一個村子,來了一個這樣的小媳婦都被傳了遍,這小媳婦被林蕭蕭領進學校,就有一群跟着看熱鬧的小孩子,其中就包括林梓。
“你多大了?”林蕭蕭把小媳婦領進教室的時候,數學老師正好坐在教室裡批改作業,他的眼睛透過老花鏡問那小媳婦道:“你多大了?”
小媳婦回答:“15了。”
“你來這裡,你娘家人知道嗎?”程老師繼續問道。
“你管的着嗎?”小媳婦像是惱羞成怒,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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