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君故輕輕閉上眼,同時慢慢地搖了搖頭:“首先,賀江悅的車子會到我手上這個情況事發突然。”——是因為她先用李曼事件給賀江悅下了套,她才轉而去借賀江悅的車子,而賀江悅事先并不知情,對方也不能預測到她會開那輛車。
不過陳君故不想讓陳謹言知道她對賀江悅下套的事,就簡而言之:“除非她未蔔先知,否則她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部署一件精密度那麼高的技術活。”
陳君故閉着眼睛停頓了一會兒,她的思考能力和語言組織還是稍弱:“其次,賀江悅雖然談不上有多麼的老謀深算冰雪聰明,但她也是個聰明人,絕對絕對不傻——我出事之前一直和她在一起,之後就開着她的車子發生了車禍……她擺脫得了嫌疑嗎?最大的嫌疑人不還是她自己?我和她的關系衆所周知,賀家再牛逼又能怎樣?悠悠之口,豈能盡封?!再有不久商會面臨換屆,賀家難道不怕我們陳家借着這個機會去制造輿論,控制導向?”
陳謹言整理了一下思路:“所以,從你的分析來看,這個幕後黑手不是賀江悅?”
“當然不是。”為了更嚴謹,陳君故補充了一句:“至少她不太可能是主謀。”
然後陳君故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陳謹言,沉默了足足三分鐘的時間,她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我懷疑自己當了替罪羔羊。”
陳謹言抿直的嘴唇微動,半晌才用不可思議的口吻說:“你的意思是,本來應該出車禍、躺在這兒的人是賀江悅?”
“就是這樣。”
“我無法同意!”陳謹言完全不能接受陳君故的說法,他雙手激動地比劃着:“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恰巧有人要在那個時間加害賀江悅,恰巧就在那個時間你卻開了她的車子……如果你将這一切用小概率事件來解釋的話我會立刻把你送到四樓的精神科去!”
“不,哥哥,你聽我再解釋一次,”陳君故說,“你回想一下剛才我否定賀江悅是黑手的第二條理由——”
“我發生了車禍她逃不開關系,那麼等量互換——如果她發生了重大車禍,整個下午與她一直待在一起的、三年前就與她交惡的我,将會被如何輿論導向?——‘陳大小姐才一回國賀大小姐就出了車禍’這個話題還夠勁爆吧?”
陳謹言目瞪口呆。
陳君故面色緊繃:“或者幹脆我和賀江悅都在車上,我們兩個更是誰都逃不掉了——”
“這哪裡是巧合?根本就是一箭雙雕!”這句話說完,陳君故的眼神從陰沉到平靜的飛快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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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離開,到回家的路上,陳謹言給陳牧源打了個電話,然後駕駛着車子在半路拐彎去了“沉邁集團”的總部大樓。
乘坐着董事長專用電梯直接到達公司頂層。陳謹言禮貌地對着正在抄錄文件的小秘書說:“您好,鄒秘書,我是陳謹言,半小時之前有和陳總預約過。”
“請您稍等。”鄒秘書十分敬業,并沒有因為陳謹言是陳牧源的親生兒子就減少工序,還是認真查對了一遍陳牧源特助發給她的預約時間表,見到陳謹言的名字,她用鋼筆勾勒了一下,保持着職業微笑:“好的,您請跟我來。”
陳謹言在鄒秘書來的帶領下進入陳牧源的辦公室。
陳謹言沒有說任何客套話和廢話,開門見山地将陳君故在醫院裡的各種分析娓娓道來。
陳牧源停止在文件上簽字,撩了陳謹言一眼,罕見地問了一句:“你妹妹呢?她怎麼樣?”
陳謹言立刻回答:“還可以,她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沒有傷筋動骨,隻是有一點輕微腦震蕩,不過醫生說影響不大。”
陳牧源不冷不熱地說:“要是影響大的話,也不可能一醒過來就和你條條是道地剖析闡述。”
“那麼爸爸……”陳謹言問,“您覺得君故所說的那個幕後布局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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