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第一次謀奪皇位的時候,蕭晟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那這第二次,似乎都可以稱得上一句駕輕就熟了。
他清楚地知道大部分官員的性情和軟肋,知道皇城、上京、平城乃至整個大周的布防,知道命令金吾衛的暗語,甚至知道即将到來的天災人禍。
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他掉以輕心。
過于詳實的關于未來的信息,有時候反而能蒙蔽人的眼睛。在這裡,一點細微的不同,或許就牽連着更隐秘的危險。
蕭晟不會讓自己犯這樣的錯。
所以,他的動作就如熹甯年間的時光一樣,不疾不徐,不緊不慢。
熹甯元年,八月,新帝秋狩,晉王謀逆犯上,以鸩殁。
登基尚不到一年的新帝,在這場秋狩中被毒矢射中,纏綿病榻,他的嫡子蕭煜不幸亡故,而為他擋了一箭的安國世子,則滾下懸壁,不知所蹤。
在忘憂宮頤養天年的太上皇不得不強掩悲痛,重新出來主持大局。
*
熹甯元年,十二月。
安國公府。
搜尋了幾個月的安國公府衆人終于放棄了安國世子還能生還的幻想,在府中為這位早逝的世子舉行葬禮。
他是為國捐軀,皇室自然有所表示,老皇帝無法親至,便派了珹王、岐王兩個兒子過來吊唁。
這一日雪下得很大,來來往往的客人肅穆着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蕭晟立在布置好的靈堂裡為陳羨魚上了三炷香,然後回身看了看一身孝服、面無表情的安甯郡主。
她正跪在靈位前燒一些紙錢,火苗被陰冷的穿堂風吹得忽大忽小,淡黃色的碎紙片打着旋兒飄搖。
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在為陳羨魚立完衣冠冢之後就病倒了,安國世子的胞弟正送岐王出門——方才岐王在靈堂上又同珹王吵了起來。
這會兒,偌大的靈堂,隻有蕭晟、安甯郡主以及兩個在她身後跪着的侍婢。
他盯着安甯郡主頭上的白色孝帽,卻沒有說話。
安甯郡主擡起頭來,忽然道:“三殿下,您還有什麼事嗎?”
蕭晟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将幾張紙錢輕輕扔進燃着火苗的銅盆,然後,他低聲道:“安甯,你會回公主府嗎?”
安甯郡主似乎并不意外這個可以說是出格的問題,垂下眼簾,平靜道:“殿下,您該離開了。”
蕭晟颔首,站起身來,說完同她的最後一句話:“現在,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事情了。”
安甯郡主擡頭看他,隻看見珹王的背影。
她重新低下頭去,将手中的紙錢全部扔進銅盆,低低道:“羨魚,他真自負啊。”
*
新帝登基的時候,安甯郡主離開了上京。
她帶着幾箱書籍、一匹綠螭骢、一把劍、一張琴、兩個丫頭、兩隊侍衛,踏上了往鎮北關去的道路。
*
“父皇,您醒了嗎?”
天光乍破,檐鈴被風吹出低沉的嗡響,宮人們悄無聲息地走動着,将玉華香的冷淡香氣帶到蕭晟面前。
“父皇?”
這次的聲音要更急切一些,随即有清苦的藥汁被送到他的唇邊。蕭晟聽到李德清用蒼老的聲音回話:“回禀陛下,太上皇這病,夜間多夢難眠,晨起又全身麻痹,本就不易清醒,加之太後娘娘她……太上皇心脾不暢,還需再等一等……”
後面的話,蕭晟沒有再聽,他閉着眼睛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他的皇後、表妹,他少年時的月光,他想靠近又不得不懷疑的對象,已經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冬日,離開了塵世。
“父皇?”
蕭烺第三次喚他的時候,蕭晟輕輕嗯了一聲,于是他被扶起來,倚靠在床榻上。
“父皇,華陽正往上京趕呢,”蕭烺為他調整好引枕,輕聲道,“您要見一見她呀。”
蕭晟看他一眼,出聲道:“年兒,把窗戶打開吧。”
窗外果然正下着大雪,院中盡是白茫茫一片。
“未若柳絮因風起……”
他呢喃一句,才對蕭烺道:“把你阿娘的焦尾琴燒了,琴灰交給華陽帶着,去周遊五湖四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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