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我隻想活下去,僅僅是活下去。”一行清淚落下,之後是淚如泉湧,在絕望的深淵底,向淩風掙紮着,“偷竊,無家可回,贖罪都好,我想選擇我自己的活法!我隻想活着!”三個惡魔的聲音被他這句怒吼,驅散開來,為他騰出了深淵口。他擡頭看向微弱的閃着光點的深淵口,目光堅定,歇斯底裡地攀爬而上。
雙手被突起的堅石劃破地血淋淋…他咬緊了牙。
上面落下來的碎石打在他的身軀上…他依然沒有停下。
深淵底傳來凄厲滲人的呼喚聲折磨着心智…他眼裡隻有洞口的光。
不知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一萬年,那光就在向淩風唾手可得的地方,他欣喜萬分,一頭紮了進去,溫暖的感覺如此熟悉,海底遠比深淵溫馨。
他身體漸漸漂浮起來,鹹腥的海水舔舐着他的傷口,就這麼在一團血霧中,他露出了海面。
他緩緩睜開了眼,眼裡映射着大山神甫慌張的神情。
“小風,你終于回來了,好樣的!”平常端莊嚴肅的大山,眼裡竟也藏不住淚水。
“大山神甫,我這是在哪?”
“現在是在你意識的海洋裡,每個人都會有的,不過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到那個地方還能回來的人。”大山說着,甚至有些欣慰,撥動着船槳,小船靜靜地遊走。
“好好睡一覺吧,蕾娜和爺爺都在等着你。”
“我帶你回去…”大山的語氣徹底放松下來,海浪起伏平緩,一切祥和安靜。
“嗯。”向淩風答應一聲,帶着沉重的疲憊感睡着了,這一切也許都是夢,這片大陸,所有人都是。
幾個時辰後:
“大山叔叔,小風怎麼還沒醒啊,會不會又出什麼意外了。”床邊的蕾娜來回踱步,從天亮等到已然到天黑,小風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迹象。
“别擔心,最難過的那道坎小風已經過了,他隻是太累了而已。這孩子心思太重了,我不該當着你們面把這件事說出來的。”
“我,我也知道我不該那樣對小風的,他明明也是一個人孤苦伶仃地來到這,我卻因為磊楓的事,我…”蕾娜忍不住地哭出聲來,這已經不知道她是多少次對着床上的小風流淚了。
爺爺在一旁什麼也沒說,隻是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爺爺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眼神似乎更滄桑了一分。
“小蕾娜,我先回去了,光元素親和者的出現,教會久違地忙了起來,楊老我先走了。”大山神甫揮了揮手,欲往門外走去。
“大山叔叔,你不要回去,你回去了小風還沒醒怎麼辦。”
“放心吧,小蕾娜,明天若是小風還沒醒過來,我就再來。”
“不要走…”蕾娜此時隻覺得十分無助,哭腔又起。
“小蕾娜,讓大山叔叔回去吧,我陪你一起看着小風。”爺爺拍拍蕾娜肩膀,眼神示意着大山。
大山輕歎一聲,往院門方向走去,臨出門時,他右手攥着胸前的項鍊,嘴裡嘟囔着什麼,從深淵裡涅盤重生的或許是天使,也可能是惡魔的傀儡。不過對于小風這孩子,他相信他會戰勝内心的一切黑暗再次歸來。
一個無聲的夜,水神節後,萬物都變得平靜,天氣轉涼,漁場少了捕撈,土壤少了種植,這天夜裡也是,蕾娜趴在床頭睡着了,爺爺還坐在竹椅上,眼角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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