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邬縣,縣衙後院。
縣師曾庸為六品官員,也是六品漢修,此刻坐在廳堂的主位上,下方坐着王赫、王智。
曾庸此人年逾四十,精神矍铄,笑起來滿面春風,讓人不自覺的生出親近之感。
“王兄,幾日不見,竟憔悴如斯,着實令人感慨!”曾庸語氣重透露着關切。
王赫微微拱手,恭敬地答道:“犬子犯下大錯,在下寝食難安,然畢竟是親生骨肉,今日前來,就是想求曾師高擡貴手,放犬子一條活路。”
曾庸一聲輕歎,無奈地說道:“王兄,之前你便來求過,我說的也十分清楚,非是我追究,而是令郎本就犯下謀殺大錯,于情于理都無法饒恕,況且,你是知道的,本案中死的是許娘子,是那位的心頭好,對方早就遞過話來,我若審理不公,他便會找别人來審。”
“論家勢,我們未必比顔家差多少,可他畢竟是主宗之人,我們隻是家族偏支,王兄得罪不起,我更得罪不起。所以王兄的心情我甚是理解,但恕我人微言輕,在此事上真的愛莫能助。”
王智見曾庸語氣和煦,不急不慢,滿臉無奈姿态,又想起外界對此人的評價,心中頓時生出厭惡的情緒。
曾庸是出了名的的笑面虎,首鼠兩端,趨炎附勢,如果不是這次涉及到顔家,曾庸恐怕早就與父親把酒言歡,高舉輕放了。
而王赫聽了曾庸的話,則是立刻站起身,一揖到底:“我知道曾師為難,所以不敢求曾師饒恕,隻求多寬容幾天,讓我兒多活幾天,可好?”
曾庸連忙上前扶起王赫,口中連說“如此大禮真是折煞我也”。
王赫此時朝一邊的兒子王智連使眼色,王智立刻心領神會,走上前來,将木盒輕輕打開,放在曾庸身邊的桌上。
曾庸定睛一看,眼睛瞬間挪不開了。
“這是四品鳳羽筆,非是賄賂,隻是得知曾師不久後要攻打敵國,身負重任,而此筆不僅能大幅度提高漢修威能,更有些攻擊手段,在下奉上此筆,隻為正義之戰略盡綿薄之力,望大人在戰場大展神威,無往不利!”
曾庸伸手拿起四品鳳羽筆,隻見墨玉筆杆流光溢彩,筆頭則是火紅細膩的鳳羽制成,光看着便賞心悅目。
見曾庸這般,王赫父子二人均松了一口氣。
按照孔國官場“官官相為”的規矩,收了東西,就要辦實事兒,不怕收,就怕對方不收。
王赫與王智父子二人眼巴巴地看着曾庸,将滿懷的希望寄托在筆上。
然而,良久之後,曾庸雖不舍但還是放下了四品鳳羽筆。
王赫心裡咯噔一聲,忽的站立不穩,王智連忙扶住父親的胳膊。
“王兄,筆雖好,但我這次卻真的不能收,今日晌午令郎便要行刑了,你快去牢獄,多陪他一會兒罷!”
說完,曾庸轉身離去,生怕多看一眼桌上的鳳羽筆,自己就會動搖。
“曾師……”
父子二人還欲再說話,但見曾庸離開的果決,便知道此事确實無法回轉了。
王赫頓時失了精氣神,滿臉的頹敗,一時間涕淚橫流。
王智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勸慰道:“父親,時間不多了,我們快去牢獄探望吧,我差人回客棧将母親也接來,再見弟弟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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