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安靜的環境,着實令人感到壓抑。
一桌之隔,單弋站在他的正前方,脊背挺拔,表情肅穆,他側對着光,高挺的鼻梁成為臉部的明暗交界線,眼窩深邃,顯得目光越發森寒。
文傑坐在這裡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單弋就一直用這種眼神看着他,也不說話,但無形中散發出的強大的氣場足以讓他後背冷汗直流。
他心中躁動不安,十指交疊,糾纏在一起,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卻冷不防被單弋搶占了先機。
“你早就知道于菲是怎麼死的,藥是你下的!”這一出口,便率先扔出一個重磅□□。
文傑瞳孔一縮,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節用力到泛白,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眼神晦暗不明,視線移向一旁的牆壁上,平複着内心的激動,冷哼道:“單警官,你不要為了洗脫你女朋友的嫌疑就把罪名扣到我身上,小心我告你诽謗,或者,你們是想逼供?屈打成招?”
單弋沒理他,雙臂撐着桌面,微微俯下身,幽暗的眼眸中無一絲的光,嗓音沉冷,“你從一開始便急于尋找兇手——在探員來到這裡之前促使酒店老闆封鎖整間民宿,不讓任何人出入,到後來偷聽我們的談話,不放過一點風吹草動,故意放出喬奈是兇手的消息——目的隻是為了讓自己不處于被動位置,你如此想掌控大局,且風聲鶴唳,讓我很難不懷疑你的真正動機。”
“我和于菲共事快七年了,這交情不算淺吧?她死了,我做這一切當然是為了盡快抓到兇手,給她和她家人一個慰藉!”文傑情緒激動,睜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單弋,額頭上的青筋也随着暴起。
單弋眯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放松了态度,随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一手搭在桌子上,曲起食指用指節敲擊着桌面,語氣與剛才形成鮮明對比,緩聲道:“你不要激動,我說的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文傑冷哼一聲,别開臉,不再看他,也不再說話。
室内恢複寂靜,隻剩下文傑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和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哒,哒,哒……聲音不大,但緩慢又沉重的節奏仿佛落在人的心頭,莫名有些詭異。
單弋仔細的觀察着文傑的表情變化,看着他的眼神在這安靜的氛圍中逐漸放空,壓低嗓音,放慢了語速,低沉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飄忽不着邊際:“你還記得于菲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她是死于藥物反應,我聽法醫說,這種死法十分痛苦。她說不出話,但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體變化,她很痛苦,所以拼命掙紮,可是沒有人可以幫她,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她的神情變得緊張,呼吸變得非常急促,可是慢慢的她開始窒息,不停地掙紮、咳嗽,肺部會産生一種劇烈的灼熱感和撕裂感,瞳孔放大,面目猙獰,伴随着強烈的壓迫感,疼痛,憋悶,比刀子劃在皮膚上還難受,五髒六腑被擠壓,神經刺痛,腦子就像要爆炸一樣……你體驗過溺水的感覺嗎,于菲死的時候可比溺水要痛苦數倍呢。”
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依舊在繼續,哒,哒,哒,……
單弋的目光始終落在文傑的臉上,看着他面露痛苦,嘴角抽搐,臉色青白一片,瞪大的雙眼爆露出全部的眼球,顯得詭異又可怖,瞳孔渙散,眼神卻早已沒了焦距,仿佛陷入了一場可怕的夢境中,無法自拔。
“于菲她一定不想死的,可她除了死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是那藥害死了她,你說,那藥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喝的水呢?”
單弋話音剛落,對面的男人突然抱着頭大叫一聲,“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了她!”
文傑仿若癫狂,死死的盯着對面的單弋,眼底猩紅一片,表情猙獰,好像中邪了一樣,聲音嘶啞,“我沒有要害她,那藥、那藥是她讓我下到水裡面的!不關我的事,她要讓喬奈喝下去,是給喬奈喝的,可是最後怎麼……明明以前都沒有失手過,她死了,她怎麼會死了呢……我不是兇手!”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向北帶着另外兩名探員走了進來,他看一眼面色淡淡的單弋,眼底掠過一絲複雜,視線重新回到文傑身上時,冷聲道:“既然你自己已經招了,就和我們回警局走一趟吧!”
此時的文傑已經恢複了理智,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回想着剛才的自己……怎麼會這樣……
向北也感到不可置信——豈止是不可置信,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好嗎!走出這間屋子後,兩人并肩朝外走去,他到底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拍着單弋的肩膀,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樣,“你剛才把文傑…怎麼了?”
單弋目不斜視,步伐不緊不慢,擡手整理着自己的袖口,語氣散漫且波瀾不驚,“一種情緒誘導罷了,不是什麼邪術,你大可放心。”
“……情緒誘導?催眠嗎?”
他輕笑一聲,“算不上催眠,更準确來說是心理幹預,但你也可以這樣理解。”
一開始就用靜閉環境給他營造一種壓力,調動出他腦海深處的負面情緒,後來利用指節敲擊桌面那種輕微又規律的聲音催眠他,一點點消磨掉他的主意識,并且用語言擊破他的心底防線,描繪于菲的死,隻不過是為了強行讓他回憶那些努力埋藏住的陰暗心理,從而改變他的情緒,讓他的心理失衡,達到最終的審訊目的。
“我一開始便猜測這件事情一定還有于菲身邊的人從旁協助,因為就憑借我和死者為數不多的幾次照面,就知道她沒那個智商可以謀劃一切。可那個幫手到底是誰,我也不能确定,最初隻是想詐一詐文傑罷了,可誰知道他心理素質那麼差,稍稍一誘導,便全招了出來。”
向北一撇嘴,點着一根煙夾在手中吸了一口,吊兒郎當道:“他心裡有鬼呗,畢竟他也算是間接害死了一條人命,背負着這樣大的秘密,剛才沒被你逼瘋算是好的了。”
單弋沒再回應,兩人出了走廊,站在前廳門口望着遠處的風景,心裡是對這場案件的唏噓。
于菲害人不成終害己,也不知她用這種手段坑害了多少人,t2之所以在國内禁止流通,原因不外乎它巨大的安全隐患和副作用,而這些東西,最終還是落在了始作俑者身上,而文傑,也會得到他該有的懲罰。
單弋開始是不願插手這件事情的,他所做的一切也隻是為了保護喬奈不受一點冤屈和傷害,用拳頭輕輕擊打着向北的肩頭,他的神色有些嚴肅,語氣也略顯強勢,“我幫你提前破了這個案子,頂住了上面的壓力,你也給我一個面子,不要把我用心理幹預的手段審理嫌疑人的事情說出去,最好審訊記錄上也不要提到。”
向北不解,“為什麼?”他還打算向他學習一下這種技能呢。
“審訊過程中用這種心理手段本來就是不合規定的,宣揚出去,影響不好。”單弋微微一笑,負手而立,“不過我可以教你一些其他審問嫌疑人的方法,雖不一定能用上,但至少技多不壓身。”
向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歎了口氣,“我終于知道為什麼你能留在b市刑偵局,而我卻隻能回到地方任職,合着咱倆的段數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别的。”
……
案件進入收尾階段,喬晏心裡的石頭也終于落了地,剩下的,便是該如何與中娛進行交涉,事情起因在于菲,結束也在于菲,算是有始有終了,至于他們想要洗白翻盤,喬晏都不會讓他們尋到一點機會,畢竟于菲一開始,想要害的人,是他的妹妹。
離開b市這幾天,公司積累了一大堆沒處理的事情,作為boss的喬晏自然不會一直留在這裡,他把李助理留下來善後,自己帶着妹妹以及單弋回了b市。
回到了b市,喬奈才有了一點歸屬感,去療養院看過喬父後,拒絕了喬晏要帶她去吃大餐的提議,自己回了裡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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