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和肖戈聽到的是小孩的聲音,兩個人也不再躲在暗處,眼前看到的是搭着草木棚子的一堆...不知道怎麼形容。如果說當初遇到周浩他們是狼狽,那麼面前這堆人是真的老弱病殘,幾個半大的孩子初春寒風中拖着鼻涕,草編籃子裡都是些嫩芽,隐隐還有幾條像蚯蚓的蟲子,張嘉親眼看到他們從土裡挖出來的。
一群人穿的都是熟悉又陌生的織物衣服,基本沒有皮毛,從衣服的破爛髒污凝結物來看,他們至少在這個世界過了一個冬天,五六個草棚子稀稀拉拉的散落,這邊是幾個小孩,圍着火堆烤着的有三個看起來比鄧叔年紀還大的人,暮色中也能看到臉上歲月的痕迹。草棚裡看不出來有多少人,隐隐有幾聲咳嗽聲,能聽出來是女人的聲音。
三個年紀大的人看到張嘉他們倆一身皮毛裝扮,背上還背着東西,帶着幾分防備,一個手拿着帶着火的木頭過來,滾燙的火尖處對着他們倆,開口問道:“你們是誰,從哪裡來?”
肖戈來着張嘉後退一步,放下棍子,舉手示意他們倆沒惡意,開口回答:“我們路過,看到這裡有煙火,來借個火!”
三個老人互相看看,頹然放下手裡燃着的木頭,示意他們自便。暮氣沉沉的回了草棚。天色漸晚,張嘉烤熟了六個大紅薯,自己留了三個,另外三個示意肖戈拿去給在吃蟲子的四個小孩。
怕吓到人,沒敢讓胖虎它們靠近,張嘉拎着兩個大大的紅薯往林子裡一丢,一會低低的嗚嗚聲就傳了出來。肖戈回來,看到已經空手的張嘉:“胖虎這回倒聽話了?”
張嘉反駁:“胖虎一直聽話的好嗎?怎麼樣,問過了嗎?怎麼回事?”他們來了這麼久,就沒看到年輕人。
肖戈遲疑了一下,語氣低沉:“棚子裡有兩個發熱的年輕女孩子,除了這四個小孩,就這三個老人了。據說其他的人雪化就離開了。”
張嘉看了看四周:“是什麼概念的離開?”看得出來就憑這三個老人四個孩子搭不出來五六個草木棚子,之前這裡應該有不少人生活過。
肖戈聲音沒什麼溫度,繼續說:“這四個孩子都低熱着,其他離開的人應該是找生路去了。三個老人其中一個是女孩的爺爺,一對老夫妻是另一個女孩的外公外婆。”很明顯,這裡的人都是被放棄的。
張嘉聽懂了,神色凝重:“你燒點水,我去看看。”
肖戈點頭,加了點柴火,火光照着他嚴峻的臉,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拿出陶鍋,默默的加上水,想了想,又拿了塊鹹肉,切成一片片的,煮在了鍋裡。
張嘉回來的時候,鍋裡已經沸騰出了油脂香氣,四個小孩聞着味兒在旁邊探頭探腦,也不敢過來。
肖戈嘗了一口,水多肉少,湯裡是淡淡的鹹味,說不上好吃。招了招手,示意一個小孩過來:“你把你籃子裡的嫩芽給我煮湯,我給你一碗湯行嗎?”
小孩擦了擦手,遞出小籃子:“我要半碗就行。我看到你們放肉了,我我我就要半碗。”
張嘉沒說話,看着肖戈把嫩芽倒進湯裡,翻了一下,芽就變了顔色,遞過去一個碗,肖戈盛了滿滿一碗,想說四個小孩分吃的話也夠墊個肚子了。
誰料小孩接過碗,看也不看旁邊的三個小夥伴,端着就往草棚去了。三個小孩也不阻止,隻是咽着口水看着他的背影。
張嘉低頭笑笑,他們兩個終究是心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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