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懶洋洋看鬧劇的官員,此時坐直了身體,很威嚴又帶着生氣地大吼一聲:“放肆!”
侍者們再次撲上來。
小女孩個子剛剛夠着案桌。她踮着腳,用頭把兩邊的祭品往中間推。然後,頭往中間祭品用力頂。另一頭的香爐,被祭品一擠,歪了一下,一隻腳被頂出桌外,掉在地上。
小女孩立刻從桌下鑽到香爐旁,背過身,雙手往燃着的香火尖上送。
“原來她是要解開手上的布條!”小胖子恍然大悟,又忍不住疑惑道,“費那麼大勁解繩子,還不如一開始就撒開腳逃。多此一舉,這下更難逃了。”
官員的咒罵聲中,祭台下幾個官差也開始沖上祭台。
小女孩弓着腰,用後背使勁撐開雙手的布條,憑着感覺一點點地移動。
“嘶嘩”一聲,布條裂開,小女孩雙手分開了。
她馬上站起來,雙手放到香案上一推。一堆瓜果祭品散落地上,四處滾動。
沖在前面的侍者一不留神,踩爛幾個,腳底一滑,摔了個底朝天。也有人忌諱踩踏祭品會觸犯神明,放慢腳步,繞開祭品。前面人擋住後面人,抓捕動作一下子變慢了。
“這回倒是聰明了。這麼一遲滞,還是有機會可逃脫。”小胖子松了口氣,再一次忍不住出聲。明明有師父在,根本不用擔心小女孩會受傷,他卻還是忍不住為小女孩着急,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就被小女孩吸引住了。
然而,小女孩卻沒有逃。她停在那了,雙手放在香案上,身體一動不動。
“她怎麼還不走啊?”小胖子又開始急了,恨不得直接沖下去把人拉走,“果然還是個小呆瓜。”
“應該是手麻了。”師父的聲音還是淡淡。
“啊?”小胖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緩了一會才明白了,“手麻了,還有腳啊。直接跑不就好了嘛,真讓人着急。”
師父沒有接話。
他心裡覺得,這個小女孩看似呆笨,很多細節卻非常聰明。此情此景,其他女孩不是害怕,就是哭鬧,像她這樣冷靜的很少。有機會逃卻仍然不跑的,就她一個。
他想起掌門臨行前的囑托,忍不住更加在意這個小女孩了。
小女孩的手是真的累麻了,被綁縛太久,本就不靈活,情急之下猛地用力,一時間緩不過來,僵硬在那。
停頓了一會,小女孩握緊拳頭,繃直手臂,左右跑動起來。香案上的祭品在她的手臂橫掃之下,統統掉落地上。
官員氣急敗壞,大聲叫喚:“一個小女孩都抓不住!飯桶!飯桶!都是飯桶!今天祭品的損失,統統從你們俸上扣!再抓不住人,都滾出衙門去!”
被官員一刺激,官差和侍者們開始不顧一切往前撲來。
小女孩趁他叫喚的時候,早已經爬上空空如也的案桌上。
她一手拿着冒煙的香火,高高舉起,一手用力拉下口中堵着的布條,大聲喊道:“我奉河神之命!前來傳達!誰敢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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