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知道紀氏指的是濟甯侯魏家,因而笑道:&ldo;三老太爺逝世,那魏家連三牲祭品都未送,這樁婚事多半是不成了。&rdo;&ldo;不成更好。&rdo;紀氏笑道,&ldo;等壽姑出嫁的時候,有他們後悔的。&rdo;王嬷嬷想起窦昭那厚厚的陪嫁冊子,&ldo;撲哧&rdo;笑了起來。主仆說了半天的體己話。待過了中秋節,龐寄修突然來拜訪窦昭。窦世英眉頭緊鎖,問王映雪:&ldo;他來做什麼?&rdo;王映雪也摸不着頭腦,忙道:&ldo;妾身去看看是什麼事!&rdo;不一會轉回來,捧了個雕紅漆的匣子進來:&ldo;說是多謝上次壽姑的救命之恩,他要去州裡的精雲學舍讀書了,特送了件禮品酬謝壽姑。&rdo;窦世英打開匣子,裡面是個鎏金的萬花筒。西洋的玩意,價值千兩。王映雪看着兩眼發紅,強笑道:&ldo;您看要不要找壽姑來問問?&rdo;窦世英想了想,道:&ldo;我去問問。&rdo;親自去了正房。窦昭把萬花筒拿在手裡把玩好一會,悄聲将他們去田莊泅水的事告訴了父親,并道:&ldo;……我還收到了芝哥兒的一本《冷香堂》畫譜,邬四哥的一方壽山石,不過是龐寄修的東西要更稀罕點。&rdo;又叮囑父親,&ldo;這件事您可千萬别說出去,他們好不容易才瞞過了大人,若是從我嘴裡說了出去,以後隻怕避我如虎。&rdo;窦世英呵呵地笑,保證道:&ldo;決不告訴其他人。&rdo;又道,&ldo;崔姨奶奶那天豈不是被吓壞了?&rdo;&ldo;嗯。&rdo;窦昭笑道,&ldo;男孩子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我怕他們明年還去那邊泅水。您看要不要想個法子把崔姨奶奶接到家裡來住幾天?&rdo;窦世英道:&ldo;是應該把崔姨奶奶接回來住幾天。另外,到了明年的夏天也跟太夫人提一提。&rdo;說着,調侃道,&ldo;明年才傳到大人的耳朵裡,他們應該想不到是你說的吧?&rdo;窦昭咯咯咯地笑。王映雪站在正房的庑廊下,心裡亂得像開了鍋似的。龐寄修就不時地送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來,而且個個價值不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時間一長,窦昭心生疑惑,卻怎麼也想不通龐寄修為何如此,暗中對龐寄修生出幾分警惕,他送來的東西也另置了箱籠存放,叮囑素絹收好鑰匙:&ldo;不可遺失一件。&rdo;素絹不敢馬虎,将箱籠的鑰匙用紅繩串了挂在脖子上,日夜不離身。到了十一月,給祖父舉行了禫祭,又過一個月,除了服,正好過年。東、西兩窦張燈結彩,鞭炮齊鳴、鼓樂喧天,熱鬧非常。邬善送了一盞兔子燈給窦昭,龐寄修則送了盞八仙過海的彩色琉璃走馬燈。那燈呼啦啦地轉動,閃光着璀璨地五彩的光芒。窦明看了稀罕得不得了,慫恿着淑姐兒:&ldo;你不說姐姐待你最好嗎?你向姐姐借來玩幾天。&rdo;窦昭風波淑姐兒在窦昭那裡碰了壁,被窦明嘲笑了一番,如今又被儀姐兒訓斥,心裡又急又氣,推開身邊的丫鬟就朝外跑。迎面卻碰到了海棠。&ldo;淑姐兒,&rdo;她笑盈盈地淑姐兒行禮,身後的小丫鬟手裡還提了盞四美迎春的琉璃走馬燈,&ldo;我們家四小姐說,那八仙過海的走馬燈賣完了,隻得了這盞四美迎春燈,您先拿着玩,等來年,四小姐一早就讓人去買。&rdo;淑姐兒心裡這才好過了些。可大宅院裡的事,到底瞞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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