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實驗員說得不錯,他已經成了不被人接納的怪物。異生物的處境本就舉步維艱,他這副怪異至極的模樣更顯得格格不入,路上的行人偶爾瞥見他身影,無一不露出十分驚恐的模樣,低頭繞道而行。
他是孤兒,沒有可以依靠的家人,更沒有可供栖息的家。被抓進實驗室整整兩年,和以往的朋友早就斷了聯系,就算逃離那棟研究所,等待在未來的,仍舊是毫無希望可言的地獄。
不過像他這樣的怪物,理所應當生活在地獄裡吧。
看着莫名其妙被自己扯進災難裡的人類女孩,龍人指節微動,緊握成拳。
他的本意隻是将她作為人質,逃脫實驗室搜捕,沒想到那群混蛋早就沒了良心,居然試圖對同類動手。不過想來也是,人體實驗是被嚴令禁止的項目,這個女孩目睹了他的存在,哪怕隻是窺見整個機構的冰山一角,他們也必然會下死手除掉她,無異于甕中之鼈。
他本來,的的确确是讨厭人類的,恨不得将自己受到的痛苦千百倍地還給他們。
但或許是心裡殘存的零星善良與愧疚作祟,他不知怎地就把這姑娘扛在肩膀上,帶着她一路狂奔。
……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得知真相後,面對他這個面目可憎的怪物,她一定會覺得無比厭惡。
畢竟連他自己都憎恨着這具醜陋身體,更不用說,他是導緻她陷入危機的罪魁禍首。
四周短暫地陷入了寂靜。
龍人聽見女孩恍然大悟的輕呼,然後是她略帶了慌張的、小心翼翼的低喃:“原來是這樣。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很痛吧?”
他的角不見了,大概率是被折斷或切掉,更不用說眼睛和心髒那種地方,還有他殘破得不忍直視的尾巴。
想想就超級難受,也不曉得他是怎樣硬生生地挺過來。
至于他把她作為人質,應該的确是無可奈何之下的舉動,後來幫她躲開子彈、帶着她逃跑,都能說明本性不壞。
之所以會看起來那麼兇,是因為長期受到了實驗室的虐待。要是她被關在那種地方進行慘無人道的試驗,絕對分分鐘想要毀滅地球。
沒錯!一定是這樣!
總結:一切都是試驗公司的錯。
青年微微怔住。
在實驗室裡,他被當做用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研究員們對他受苦時的模樣評頭論足,有時甚至會相互打賭,看哪個種族能夠承受更多疼痛;後來僥幸出逃,人們隻看見他與常人截然不同的相貌,望着鮮血淋漓的尾巴與金黃雙瞳戰栗不已,仿佛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這是第一次,有人問他會不會痛。
怎麼不痛呢。
那些人肆意折磨他,獰笑着拔去尾巴上的鱗片,在他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疤,美名其曰“試驗龍人種族的自愈能力”;器官嫁接在身體後的排斥反應往往能把他逼得發狂,那是深入骨髓的痛,好像每一滴血液都在腐爛發臭,化作腐蝕性硫酸,把内髒侵蝕殆盡。
可人們從來隻是笑他,或怕他。
“如果他們已經開始大規模搜山的話,以我的運動神經,貿然往外跑很可能被抓住。”
江月年看着半坐在地的男人,有些惆怅地晃了晃被摔壞的手機:“電話打不出去,人也出不了山。唯一可行的方法,好像隻有先找個隐秘的地方藏一藏身,等你的傷愈合一些,再憑借你遠超常人的速度沖出重圍,跑去外面求救。你覺得呢?”
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他應聲點頭,心裡卻暗自腹诽,之所以與他和平共處,隻是因為這個女孩需要他。
他們彼此利用,不存在信任一說。
見對方點頭同意,江月年向前伸出右手,想将他從地上拉起:“我叫江月年,你的名字呢?”
名字對于他來說,是非常久遠的記憶。
實驗室裡的人稱呼他為編号“037”,他也漸漸對此感到習慣,曾經的姓名究竟是什麼,幾乎快要回想不起來。
那個名字象征着從前的他,青年不知道,如今的自己還有沒有資格繼續使用。
他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對于曾經的自己來說,這樣狼狽的人生無疑是種徹徹底底的玷污。
“……我沒有名字。”
他沉默良久,終于低聲開口:“不需要你幫忙,我自己可以——”
他說着試圖強撐起身子,破裂的傷口随着肌肉用力,如同皲裂的土地破開豁口,湧出絲絲縷縷血迹。
遍布全身的劇痛迫使龍人咬緊牙關,在下一瞬間,手臂上便傳來從未體驗過的柔軟觸感。
江月年輕輕握住他手臂,另一隻手扶在對方溫熱的後背,借着她的力道,青年終于能勉強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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