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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是記仇的心沒能泯滅，上門讨債來了。陳昭假笑兩聲，&ldo;宋少，說哪的話，你一向都樂于助人，又不拘小節，我看不如……&rdo;她把能用的成語一股腦往外倒，說得有條有理。而宋緻甯，一臉&ldo;早料到你這個兔崽子狐狸精會來這招&rdo;的神情。确認過眼神，是有後招的人。陳昭瞄他一眼，霎時間沒了說下去的欲望，隻露出個疑惑表情，歪了歪頭，&ldo;……？&rdo;不出所料，下一秒，宋緻甯往後一倒，身子陷在老闆椅裡，兩條長腿混不吝地交疊，搭在辦公桌上。&ldo;得了，不如這樣吧，你也知道，我不是個愛錢的人。錢呢，可以不給，但有件事，你必須私下裡幫我搞定一下‐‐報個恩總沒問題吧？&rdo;說話間，宋緻甯拉開辦公桌右手邊的抽屜，從裡頭扒拉出一份嶄新的文件，在手裡端詳片刻，末了，丢到辦公桌另一端、陳昭的眼皮子底下。&ldo;過兩天呢，我們家有個私人酒會，到時候，上海的各界名流都有份出席，這份名單上，我還要補個新名字，麻煩你去幫我聯系一下對方。&rdo;聽起來似乎不是什麼大事。比想象中的事來得輕松，陳昭心口大石霎時落地，低頭，把那份名單扒拉到手中。頂上&ldo;喂，你叫什麼名字？&rdo;&ldo;你為什麼不理我？&rdo;&ldo;你怎麼這麼沒禮貌，我都告訴你我叫陳昭了，隻是說個名字，有這麼難嗎？&rdo;十七歲的那個傍晚，2004年的初秋。昏暗的小巷，沒有要到紐扣、轉身離開的少年，和她一路跟随而來的叽叽喳喳。倒不是沒有覺得小小丢臉的時候。可是看他沉着臉、幾度唇角微抿又不好怎麼還嘴的樣子，當年的她，總忍不住存着逗人的心思，不把他折騰得給個回應，偏不罷休。末了。或許是被她吵得不堪其擾，這少年沉默了一路，在小巷拐角處，又突然頓了步子，微微側臉看向她。他分明生了一副冷清眉眼，可這日霞光将盡，恍惚将他棱角都襯得溫柔，從她的視線望去，垂眼時長睫微顫，亦不再那麼仿佛拒人于千裡之外的高不可攀。&ldo;鐘紹齊，&rdo;他說，&ldo;克紹箕裘的紹，齊家治國的齊。&rdo;……克、克哨機球？陳昭沒聽懂。可至少問到了名字。她由此心滿意足，亦适可而止，在這停住腳步，隻沖人揮了揮手，&ldo;那就謝謝你咯，鐘同學！‐‐&rdo;尾音拉得綿長，依舊不改話語間有意無意顯露的頑劣趣味。但十七歲的鐘同學并沒有因此回頭。他隻是兀自穿過小巷拐角，走到大道。一輛寶馬e46堪堪停穩在路邊，司機匆匆下車，為他打開車門。和這恭敬的動作一起，随之而來的是十年如一日的&ldo;夫人說&rdo;。&ldo;少爺，夫人說今天晚些時候會回來一趟。請您把近期的校内成績單準備好，順帶把六國語言訓練、時事政論，以及馬術、擊劍、高爾夫球……各方面的相關知識都溫習一遍，她會抽查。&rdo;他沒有答話，隻彎腰坐進後座，複又脫下不知何時沾了些許灰塵的禮服，搭在手肘。随即抱住手臂，以一個極度防禦的姿态倚着靠背，閉目假寐。幽閉的車内空間，除了《藍色多瑙河》的鋼琴曲，和司機的幾聲歎息，再沒了旁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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