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機場大門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離去。車下了機場高速,開進市區。縱然霖市是個夜生活豐富的都市,此刻遠遠望去,大片大片的樓宇,都是漆黑安靜的。林莫臣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打給方澄州。&ldo;方市長,抱歉,這麼晚打擾了。我是林莫臣。&rdo;他說,&ldo;我想問,你是否知道木寒夏今天的航班号?&rdo;老方是被他的電話吵醒的,他披衣坐起,并沒有因此生氣,而是微微有些訝異,然後平靜答到:&ldo;她昨天就走了。&rdo;林莫臣單手拿着電話,眼睛一直盯着前方。&ldo;好,多謝,打擾了。&rdo;&ldo;等等。&rdo;老方說,&ldo;林莫臣,你們的事,外人并不應該多說。但我也算是她僅有的一個長輩,說幾句,大概也不為過。那的确是對她更好更開闊的一條路。你見過外面更好的景色,不妨把最好的景色,也留給她一份。人生的路還很長,聚散總是無常的。不必再問她去了哪裡,将來如果有緣有心,在更好的時間,再去審視年輕時的這段感情,也許更合适更好。她留給你的東西,你要珍重,你應該心存感激。切記不要困頓于過去,朝前走。她也會朝前走。這樣或許将來,回憶起她對你的恩和情,你才不會覺得枉費愧對。&rdo;……挂了電話,林莫臣忽然又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他隐隐有些不安,但深沉的夜色和極度透支的體力,已令他不想深想太多。他繼續往酒店的方向開,他想老方有句話說得對,朝前走,生活必須繼續。這件事、這個人,到此為止,不必再提。然後,就像是無法抗拒的宿命注定般,就像所有事情發生前都有不可逆轉的征兆。昏黑的夜色裡,黯淡的路燈下,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了。是美國的一個号碼。林莫臣把車靠邊停下,擡起漆黑沉靜的眼眸,接起。是個略帶嘶啞,但又精力十足的聲音,講的是地道的美式英語:&ldo;hello,你就是janl?&rdo;林莫臣:&ldo;是的。&rdo;伯特在那頭輕輕哼了一聲,可聲音裡還是帶着笑意:&ldo;你的女朋友sur呢?為什麼我打她的電話,是這個号碼不存在了?&rdo;林莫臣緩緩地答:&ldo;我不清楚。&rdo;伯特有點不高興了:&ldo;喂,小子,你就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我是k的董事長伯特!&rdo;&ldo;你找她有什麼事?&rdo;他問。伯特的語氣這才軟下來,也帶上了幾分認真:&ldo;我找她,是要對她表示感謝。難道她沒有對你說過嗎?正是這位天使般的姑娘對我說,人生的許多東西,不是用利益回報。我做美好的事,就會得到美好的回報。而我幫了你們之後,奇迹出現了。本來我已經病入膏肓,醫生也不抱樂觀态度。可是這一次,我居然又醒了,甚至病情還好轉了。我想告訴她,這真是我見過的,人生最美好的回報。&rdo;林莫臣一直沒說話。伯特那邊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輕輕嘟哝了一句,然後說:&ldo;好吧,我要挂電話了。但是請你記住,小夥子,好好對她。她纏了我很多天,才為你争取到這筆投資。她的勇敢和毅力是你無法想象的。男人年輕的時候,能遇到這樣一個姑娘,真是畢生的幸運。她說……&rdo;伯特又笑了:&ldo;她說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永遠光芒萬丈地活着,還說要拯救你們的愛情。現在,她應該很快樂了吧。如果将來你有幸跟她結婚,記得請我去觀禮。&rdo;林莫臣答:&ldo;好。&rdo;電話挂斷,周圍仿佛突然恢複寂靜。林莫臣把手機放在副駕,靜坐了一會兒,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開。可是這路燈朦胧的路,突然好像變得無比空曠。他開在這條路上,卻像開在一個深深的不見邊際的夢境裡。他一直往前開往前開,突然好像變得沒有太多知覺,聽不清周圍的那些聲音,看着前方的建築和燈光,眼睛裡卻好像一片空白。直至手機不依不饒地響着,把他從夢境中叫醒。他近乎木然地接起:&ldo;喂?&rdo;是誰的電話已經不重要,反正不會是她的電話了。傳來的,卻是妹妹林淺的聲音,帶着幾分得意,幾分撒嬌:&ldo;哥,就知道你還沒睡。你這個周末怎麼沒給我打電話?昨天打電話還關機?&rdo;林莫臣沒說話。&ldo;我剛溫書結束。這次模拟考,我考了年級第三,不錯吧?&rdo;&ldo;嗯。&rdo;林淺也聽出他語氣不對了,小心翼翼地問:&ldo;哥,是公司的事還沒解決嗎?我其實……聽媽說了,她說你已經化險為夷了。哥,你放心,現在你辛苦點,等我大學畢業了,就來幫你打江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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