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将再度撚動手上的念珠,沉聲道:
“你這麼大的火氣做什麼?此事,還不是因為你?”
錢氏不解,指了指自己道:
“我?這是月兒的事情,母親怎麼又把我扯進去了?”
謝老夫人掀開茶盞的蓋子,輕輕撇了撇沫子,不緊不慢道:
“當年老太爺雖然跟甯國公府定下了娃娃親,可也是酒後的話,當不得真。
此事又過去許多年,兩家也漸漸淡忘,交情也日益淺薄。
誰料,你卻又忽然将此事提出來,那國公娘子自然不會答應。
可此事終歸是傷了臉面,也讓月兒成了陵京的笑話。
也是這個因由,那魏家的大郎趁虛而入,将月兒求娶了回去。
現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想明白的。”
錢氏捏緊帕子,思忖一番道:
“母親的意思,是說那魏轼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月兒?”
謝老夫人喝口茶,繼續道:
“此事,咱們也是吃的啞巴虧,你難不成還要月兒和離?”
錢氏一聽要讓女兒受委屈,心中愈加不快。她身子一側,強硬道:
“母親這樣說就不對了。月兒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怎麼都是我的孩子。
叫我看着她受委屈,我卻是做不到的!
母親一向口中隻有謝家,哪裡會明白月兒的苦楚?
此事就不勞母親費心了,兒媳自會處置!”
說着,她便拉着謝望月往外走。
謝老夫人将念珠拍在桌案上,指着錢氏離開的方向,語氣不悅道:
“她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就不是望月的祖母了?
那孩子回來就跑到我這裡哭,我老太婆就看着不傷心?”
吳媽媽忙上前安慰:
“老夫人說得哪裡話?大娘子自然也是心疼孩子。大姑娘受了委屈,她心裡窩着火呢。”
謝老夫人冷哼一聲。
“她就是個沒有腦子的。
現今推兒突然回來,想來事情也斷不會隻是養傷那麼簡單。
這個當口上,若再出什麼事,咱們謝家還不定會怎麼樣。
你快去跟着,别叫她們惹出什麼禍事。”
吳媽媽應一聲,追出去了。
花容拿着一張宣紙從裡間走出來。
她将手裡的紙遞出去,乖巧道:“太奶奶請看。”
謝老夫人将宣紙接過去,掃一眼道:
“這樣的一手字,真是怎麼教都教不好。
伸手。”
花容顫顫巍巍地伸出小手,已經感知到被打的疼痛。
謝老夫人将她的手扶正,提醒道:
“攤平。”
花容眼中含淚,馬上乞求道:
“太奶奶花容會努力的,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了。”
“攤平。”謝老夫人嚴肅地重申道。
花容抽泣起來,隻能乖乖攤平掌心。
“你要記住,你是我定北侯府謝家的後代,區區的幾個字都寫不好,出去叫旁人笑話!”
說着,戒尺已經打在了花容的手心。
花容哭着,音調随着痛感忽高忽低,叫人聽着不由煩躁。
謝老夫人收了戒尺,嚴肅地看向花容道:
“這不過是給你個教訓。
你若再不專心一些,日後那兩個丫頭搶了你的位置,你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她哭着點頭,抽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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