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居。
銀環正坐在案前繡花,冬因端了碗桂花湯過來。
“姨娘的手藝真好,這帕子上的荷花繡得跟真的似的。”冬因不由贊道。
銀環微微一笑,答道:
“小時候好奇,同嬷嬷學的,卻比不上府裡被調教過的。”
她紮下一針,随口問道:
“給秋之的杏子,可送去了?”
冬因看得出神,半晌才道:
“嗯。昨兒婢子便送去了,又聽着秋之哭了一回。表小姐也是實在難伺候,如今病了,還是不消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病糊塗了,秋之說,夜夜都夢呓些什麼,昨夜依稀聽見好似叫了‘喜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表小姐還記着仇呢?”
銀環住了手,擡頭道:
“喜兒同她有什麼仇?”
冬因看了看房間内外,小聲答道:
“姨娘來得晚,自然不知。您還沒入府時,表小姐就同世子在書房裡私會,被大娘子撞了個正着。
此事,還是喜兒先瞧見的,喜兒把事情報給了主母,主母又禀告給了老夫人,老夫人聽後便與主母一同去了,在前院書房夜審了表小姐和世子。
此事表小姐打死不認,非說是世子輕薄她。世子一向憐人,自己竟也都認了。
可世子畢竟是老夫人的嫡孫,被人潑髒水,必要查清楚的。最後還是喜兒出面,将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聽說吳媽媽還打了表小姐。
可事後卻不了了之了,當夜的小厮和丫鬟,都拿錢堵了嘴,不讓說的。”
銀環詫異道:
“你又為何知道?”
冬因像是被踩了尾巴,忙緊張道:
“姨娘問了,婢子才說了。婢子也是先前聽旁人說的,可姨娘切莫再出去說。此事鬧不好,世子的前程就斷送了。”
銀環點頭,思量間,眼睛沒注意針,指尖壓過,立刻被戳出小孔,轉瞬凝成了血珠。
冬因忙去拿藥,道:
“姨娘稍待,婢子這就去拿藥來。”
銀環将手指放在唇邊撮一口,慢條斯理道:
“用不到那個,不過就是紮了一下。”
頓了頓,又道:
“喜兒是誰身邊的?平時又是做什麼差事?”
冬因想了想,道:
“她是個家生子,大娘子身邊的嚴媽媽,就是她的老子娘。平常也就是聽聽大娘子的吩咐,說起來也不做什麼要緊的活計,清閑得很。
最近,嚴媽媽總在審視府裡的小厮,說是想給自個兒尋個女婿。喜兒還為此同嚴媽媽吵起來了,倒是鬧得不大愉快。”
銀環從繡面上穿過針去,道:
“聽你說了半天,我看,喜兒該是個正派的,甯願得罪了表小姐還要說些真話,也算有骨氣。”
冬因不屑地扭過臉去,道:
“姨娘倒是個心思單純的。您不知道,喜兒可不是個好欺負的,我可沒少在她那裡吃虧,從來都是睚眦必報的,記仇得很。”
銀環笑了笑,吩咐道:
“你下去吧,我自個兒待會兒。”
冬因告了退。
蘇意讓若春去廚房取來了藥渣,拿帕子墊着,攤在小幾上。
她拿起一塊不知名的草藥渣子,湊近了正細細地聞。
“主母聞藥渣子做什麼?”若春不解道。
蘇意好像聞出了什麼,心滿意足地放下道:
“的确跟避子藥的氣味一樣。”
若春忙上前,壓低了腦袋細細看了一遍,道:
“這是郎中給您開的治病的方子,怎麼還能有避子藥的味兒?難不成避子藥也能治您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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