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然五三的猜測基本是正确的,他們這一萬人确實是被楚國當作棄子給送來的。
然五三如果不去請王翦,吳道子也會想盡辦法的把他們趕來。
根據寒涼的報告,然五三是個很聰明的人,楚國相信他不會做出傻事。
可如果然五三揣着明白裝糊塗,把先鋒軍全殲,那楚國隻能自認倒黴,宣布戰敗退軍,損失的也不過隻是一萬人而已,與大局無關。
但那樣至少會給各國一個信号,就是剛剛成立的然國已經有戰敗楚國的實力了。
那緊鄰鄄城的越國會不會直接出兵就未可知了。
但至少,越國不會再和鄄城貿易,幫助鄄城強大起來,沒有誰會允許身邊突然出現一隻猛虎。
所以,全殲這一萬人,從長遠來看,對然國是很不利的。
那如果然五三足夠聰明,想明白了這些事,接受了楚國送的大禮,那後期這一萬楚軍就會成為然國心頭的一把刀,一塊病,永遠無法去除。
哪怕這些楚軍最後都變了心,忠于然國,也改變不了他們曾經是楚軍的烙印。
人性總是經不住考驗的,隻要有裂痕,就有操作的空間。
在然國如此缺兵少将的狀态下,楚國不信他會舍得放手。
可然五三偏偏很舍得。
他與楚國先鋒軍副将陳秀、吳廠密談了一個整晚。
第二天,就把扣押的物資與楚國先鋒軍一起送回去了。
并且然國還向楚國承諾,繼續保持楚越之間的水路暢通,并為這條水路提供安全保障。
然國的條件是,楚國讓出丹、秀、寶、武、福五城給然國,并且,把王翦的家人給送來。
這對雙方可以說是皆大歡喜的局面,楚國賺足了臉面,又恢複了供給線。
至于出讓五城,這在楚國看來,也不是不能接受。
當初攻這五城本就不是為了占領,目的就是為了這條後勤保障線路的暢通。
然國更是收貨滿滿。
一是大大緩和了與鄰居楚越之間的關系,大家至少暫時不必那麼劍拔弩張。
二是然國剛剛建國就從楚國手中奪下五城,國力瞬間大漲,其戰略縱深增加,更使然國一躍成為這個亂世的新貴,最少,以後沒有國家敢拿毛頭小子來比喻他了。
三是楚國送的大禮正好緩解了然國無大将可用的局面,以前出征都是然五三率領,以後總不能每次都是禦駕親征吧。
不用說,還有楚越之間長期的貿易分成,這筆買賣怎麼看也是劃算的很。
當物資與先鋒軍回到楚營并把消息告知吳道子時,這位楚國丞相自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靜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楚王六子在衆人的催促下前來詢問時,吳道子才打開大門,丢出兩個字“退兵”
吳道子事後也承認過,這件事他是做錯了,錯的很離譜,很不應該。
然五三自認為他把一切都看明白,都算計到了,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先鋒軍是送給他的禮物沒錯,但是,如果然五三敢把先鋒軍全殲,那吳道子會直接把殺手锏拿出來把他滅掉,并不會自認倒黴退兵。
因為這條水路是決不能丢失的,那關系到楚國所有的長遠布局。
而然五三從扣押楚國物資,到後期一系列操作,引起了吳道子的警覺,甚至,他差一點就直接下令出兵,把這個隐患給滅殺在搖籃裡。
然五三事後才明白,當初鄄城的小命就在吳道子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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