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伴随着熱烈的掌聲,獲獎者上台領獎。
根據排名的先後順序,方言站在第二個。
就像金雞百花這些頒獎典禮會有頒獎詞,這個大會也有,每個人都有專門的頒獎詞。
輪到他,丁鈴從主席台站起來宣讀:
“一個敢于跳出傷痕文學的框架的作家。”
“一個擅長反思種種傷痕中來尋找讓人奮進力量的作家,一個在文藝界掀起‘反思’高潮而受到全國上下稱贊的作家,方言同志。”
“他在《文藝報》的專訪中說得好,無論你寫什麼東西,總要給人以力量,我們的作品無論如何不應該使人感到消沉頹喪,而應使之振奮精神,人類的贊歌,應該是勇于直面生活的贊歌。”
“嘩嘩嘩。”
頃刻間,掌聲雷動,如同潮水。
方言接過獎狀和獎品,雖然隻是個筆記本和圓珠筆,沒有獎金,但已經心滿意足。
獲獎作品不僅會被收錄進滬市文藝出版社出版的《1979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評選獲獎作品》,而且會被各大電影廠搶着拍電影。
稿費,才是重頭。
頒獎大會一結束,人群沒有馬上散去,坐在後排的電影廠、電視台的代表,湧到前頭。
但凡是被相中的作者,都被團團圍住。
“方老師在嗎?”
“有沒有看到《牧馬人》作者去哪了?”
“剛才還在這兒,怎麼轉眼就不見了?”
“咦,你們峨眉廠也看上《牧馬人》啦?”
“………”
就在各大電影廠在人堆裡尋找方言的時候,他早就被王朦喊到會場的小角落裡。
“巴老,他就是《牧馬人》的作者,也是我們《燕京文藝》編輯部的新人,方言。”
“巴老,您好。”
方言饒是見慣大場面,心裡也不免一緊。
眼前這位可是華夏文壇裡舉足輕重的大家,魯郭茅,巴老曹,艾丁趙,他排第四呢。
“不用那麼拘束,随意一點。”
李堯堂慈眉善目道:“文代會的時候,我和艾兄幾位看了《牧馬人》,當時都想見見你,沒想到我是第一個,小方,你好年輕呦。”
“能和您見面,是我的榮幸。”
方言不卑不亢,揚起微笑。
兩人閑聊了起來,從艾清的詩,到《牧馬人》的創作,再到反思文學,無話不談。
“巴老,能給我簽個名嗎?”
方言手裡正好有作為獎品的筆記本和筆。
李堯堂點了下頭,邊寫邊說:“文學事業是集體的事業,是集體的智慧,每個作家都有一份,一代一代作出自己的貢獻,如今這份事業要大放光芒,關鍵在你們青年作家的身上。”
“赴湯蹈火啊,巴老。”
方言接過筆和紙,沒有第一時間打開。
“不想打開來看看我寫了什麼嗎?”
李堯堂頗為欣慰地看着他。
“那可不行,不能失禮。”
不等方言開口,王朦提醒了一句。
“無妨,無妨。”
李堯堂鼓勵道:“打開看看吧。”
方言迎着兩人的目光,翻開了扉頁,除了簽名以外,竟然還有一句勉勵自己的話:
“丢開顧慮,不要膽怯,大膽地想,勤奮地寫,把自己心靈中最美好的東西全寫出來。”
“《收獲》從今年開始,決定要引入更多的新鮮血液,要大量刊登全國年輕作家的作品,你願不願意給《收獲》寫篇稿子?”
李堯堂直直地盯着他。
“您要找我約稿?”
方言和王朦互看了一眼,難以置信。
《收獲》在文學期刊裡的地位和檔次,跟《當代》相當,遠高于《燕京文藝》,僅次于《人民文學》,能在《收獲》上發表小說,就像娛樂圈明星的咖位,從二線一下子躍居到一線。
“是啊,不知道伱這個後生有沒有這個膽量,敢不敢接下來?”李堯堂始終面帶微笑。
“巴老這是要考考你。”
王朦笑道:“有沒有這個信心?”
“丢開顧慮,不要膽怯,大膽地想,勤奮地寫,這難道不是巴老寫給我的嗎?”
方言正經中帶着一絲幽默。
“好,我期望你的投稿。”
李堯堂拍了拍他的手臂。
方言和他相視一笑,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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