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離開嗎?”
“當然不會啊。”
“那你以後放學别忘了去接我。”
餘溫看着眼眶泛紅的楊帆,想起那天楊帆哭的昏天黑地,說話都是痰音,摸着眼淚站在自己學校門口的場景,鄭重的點點頭。
晚上,楊帆躺在餘溫的旁邊,伸手抹着餘溫的手問:“你手為什麼一直這麼涼啊。”
“是你的手太熱好嘛?”餘溫說道。兩人躺了一夜,他們還有一年就要上初中了,總感覺長大是那麼遙遠的事,但他們手頭的錢交給醫院後,留下的已經不夠等他們長大了。
六年級的時候,楊帆坐在學校門口等餘溫下課來接自己,但是餘溫沒有來,他怒氣沖沖又擔驚受怕的走回家,六年裡,不論下雨下雪,餘溫從來沒有遲到過,楊帆以為餘溫忘記了接自己,氣沖沖的跑回家,剛跑了幾步,又趕緊掉頭往餘溫的學校跑,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楊帆忍不住的設想,跑着跑着就哭了,自己的肚子岔了氣,實在跑不動,隻好抹着眼淚往郊區走,天已經黑了,涼風搜搜的往脖子裡灌,自己本來溫熱的手也像個冰棒一樣。
楊帆走了一路,一路上沒有任何車禍的迹象,餘溫的學校已經關門了,楊帆哇哇的哭出來,轉頭回家,剛走幾步,看到餘溫騎車趕來後,哭聲更大了,小孩子的情緒,真是說不出來的莫名其妙。楊帆抽搐的喘不上氣,一口一口的往外吐痰。
看到餘溫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楊帆的心沉到肚子裡,伸手抹着眼淚,上氣不接下氣的問:“為什麼沒來接我?”
“爺爺出事了。”
楊帆的腦袋再次爆炸開來,他不敢相信,靜靜的坐在車座後面,頭倚在餘溫的背上,閉着眼,他不敢去醫院。今早,他還樂呵呵的和爺爺說話呢,爺爺坐在鍋門口燒鍋的時候,他還囑咐自己和餘溫好好學習,怎麼可能呢。
楊帆坐在車座上,摟着餘溫的腰,他覺得自己騰空了一樣,眼前的路燈一個比一個晃眼,路上的廣告牌連成了一片,遠處的萬家燈火恍恍惚惚,楊帆的腦子越來越大,無極限的膨脹,路上的那幾分鐘,就像過了幾個世紀一樣,迷迷瞪瞪就下了車。
餘溫拉着楊帆上樓,爺爺在手術室裡,說是腦子裡有血塊,暈倒了,楊帆聽不進去,吓傻了,哇哇的哭。餘溫拉楊帆坐下,靜靜的看着手術室的燈。
餘溫和楊帆在手術室門口坐了一夜,第二天,爺爺出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和多年前的爸爸一樣,喊餘溫進去。
餘溫出來後,楊帆恍惚的走進去,他哭着說:“我們有錢的,為什麼不治了呢。”
“可是,長大就可以再賺了呢。”
“不上學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要把錢留着上學。”
屋裡傳來楊帆的吼叫,還有一聲聲的抽搐,爺爺執意回家,沒有人攔得住。餘溫敏感的嗅到一股味道,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這幾日,那股味道一直飄在餘溫鼻尖。
楊帆站在床前,爺爺指着水壺說:“餘溫,去給我到杯熱水,我和弟弟說句話。”
爺爺拉着楊帆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手蒼老的像個滿是溝壑的樹皮一樣在楊帆手裡摩挲,楊帆看着爺爺的眼睛,黯然無光,眼白渾濁發黃,一點生機都沒有,楊帆有點害怕。
餘溫捧着一杯水進來,老人開始說話:“好好的,你兩都好好的,餘溫,看着弟弟,别讓他受欺負,一定要看好了。”
餘溫點點頭,爺爺和自己對視着,餘溫再次嗅到那種味道,心裡猛然驚醒,是衰老的味道。餘溫遲遲不願放下手中的水,楊帆接過去,遞給爺爺,說吃藥吧。
餘溫不願松開,親手遞給爺爺,把袋子裡的藥取出來,這顔色七七八八,餘溫辨别不出來,隻好看着爺爺把藥咽下去。
餘溫和楊帆依在炕邊一晚,楊帆擔驚受怕,一夜未眠,餘溫也是,他再次敏感的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這股味道比昨日更濃,更讓人不寒而栗。餘溫握住楊帆的手,楊帆的手心也是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味道開始消失,餘溫猛吸一口,把最後的味道全都吸進肺裡,餘溫猛地站起來喊了一聲爺爺,沒有動靜,淩晨三點,救護車的呼聲刺破寂靜的夜,醫生又坐着救護車走了,剩下炕上的爺爺,靜坐的餘溫,和握着爺爺不肯撒手的楊帆。
爺爺早就知道自己身體狀況,但他沒有治療,隻是花了一塊錢買了幾粒藥,是毒藥,前幾日坐在院子裡和其他老頭聊天時,爺爺還哈哈大笑的說,我看啊,天底下,隻有這毒藥才能藥到病除啊。
其餘的老頭哈哈的陪着笑,誇贊爺爺想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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