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不自然晃動,内部正開展一場杆與球的較量。
最後葉洲松手,血液回流,聞屹的思維已然遠去。
環境刺激是刺激,不過下次必然還是要選正經床上,方向盤不比球桌柔軟多少。
“啊,我在機場待了兩小時,忘記沒有準備食材……”葉洲突然驚聲。
聞屹頸間已沁出薄汗,隻想先上去沖涼,“出來這麼早做什麼?”
“你說登機我就出發了,怎麼辦,去你喜歡的餐廳吧?”葉洲作勢要發動車子。
聞屹阻止道:“回家,晚點吃,不餓。”
他又于餐桌邊輕敲水杯等待,享受呼吸家裡的柔軟空氣,聆聽小巫師制造白噪音。萬物激昂湧動着,時間卻平靜而和緩。
他們再沒有坐下來讨論那件事,聞屹非常清楚,葉洲或許需要時間,他自我感覺運籌帷幄,并不着急,反正來日方長,他們還有很多很多個每一天。
伊萬很久不出現在Mist包間裡,有時去健身打球,或同彼得聊天品酒,于是他的周末前夜,可支配時間多了起來。
不忙就在家裡翻翻書頁坐着等葉洲回來,除開聞屹包藏異心的早安晚安吻,他們相敬如賓許久。在沒有注意到時,原來即将要續簽下份合同了。
周五晚,聞屹開始審核葉洲做的台賬,近幾月正值甚至開始漸漸大于支出,“這個是你自己的,沒必要算進來。”
“我在工作時間做這些,要算的。”葉洲不同意,“而且還有一大部分,是你……”
他當時接受平台直播課合作邀請,實際上也有大大方方給聞先生看的目的,盡管可以理解,但當監控對你轉動時,心裡确實不好過。隻是沒想到做下來能夠還不錯,積累了一定基礎,加之伊萬數次送禮物讓小葉老師空降平台排行前列,課程人氣逐步水漲船高。
雖是為葉洲走個過場,聞屹也有仔細查看,台賬相當詳盡,他是贊許的,“你做的都很好,今天先這樣,我們明天續簽。”
葉洲卻道,“聞先生,還有onemorething,是我送給你的。”
他将文件連接客廳電視,播放了一支視頻。畫面并不專業,沒有特别轉場,沒有豐富特效,素材堆疊,配樂簡單,而且不短,是葉洲記錄下來的,他們這一年。
開頭傳來熟悉的那句“早上好,聞先生。”,而後在昏暗環境裡,噪點頗多,客廳窗簾拉開,瞬時明亮通透,這天開始了。葉洲将手機帶到流理台旁,靠在邊上拍攝早餐制作過程。
畫面切至那盤特制的烤吐司,葉洲忍笑,聞屹擰着眉毛,手執餐刀切起來小心翼翼,仍被潺潺流出的奶漿驚訝到。
許多許多個每一天串聯起來,視頻中穿插靜态照片,比如剛來那日出爐的午餐,哈,樸素得同現在真是天壤之别,聞屹回憶不起它們的味道有何差異,但就這麼吃過來了。
旁白念道:“這一年,聞先生喝了四百七十三杯熱牛奶,其中有許多個半杯湊成,那麼聞先生剩下的半杯牛奶都去哪裡了呢?噔噔噔噔!”
畫面對着半杯牛奶,跟随其移動,走到廚房龍頭邊,加水稀釋,再移動,鏡頭拍攝到家裡那盆個子高高的瓜栗樹,旁白一邊澆水一邊念,“你要替聞先生多長些小葉子。”
聞屹記得這是搬家時副總送的,主幹上還捆着紅綢,寓意富貴發财,幸福平安,但自己從未照料過,枝葉早就秃了大半。
最後旁白念,“三百六十五天,很開心是和你一起度過。”
視頻長達半小時,聞屹不知怎麼,雙眼已模糊些許。
無論你走多遠,無論你在外面逗留多久,你知道,永遠有家可以回,家裡永遠有個人為你等待,那種感覺令聞屹滿足至極。
他沉默了很久,葉洲還想等待他的感言,隻好為挑動氣氛,說:“surprise!”
聞屹簡單思索後,娓娓道來:“葉洲,我想我被你誤會了很久。”
“我并不是覺得你适合結婚,才提出婚姻。”
他自顧自開始一套理論,“我愛你,想要同你身心上、理法上結合,所以請求你,是否願意和我達成婚姻關系。”
聞屹的确不懂愛情,隻以為婚姻是最高級别的愛意。
“我之前一直覺得,是我單方面的情緒,而你隻将我已經習慣了變成生活一部分的事情當成工作,才想用合同約束彼此。”
安靜聽着聞先生的自白,葉洲直到這裡才開口:“不是的……之前說過,我也……”
聞屹打斷他,“所以,我們明天可以簽那份婚姻合同嗎?或者你情願的話,我現在拿出來。”
葉洲感歎,“聞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真是不同的人。”
甚至可以說天差地别,聞先生說愛他,這讓葉洲喜極,也讓他憂極,他實是不敢去承受這般濃烈而強硬的愛意,因為自己愛得太平凡,隻能在淺淡的時間流逝中,将愛化成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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