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動圍繞的中心,景王府,這幾天卻是一派甯靜,除了景王每日上朝、歸府,沒有其他打開府門的時候。
方繭住在景王府一間廂房,有一個單獨的院落,院中有紫藤花架。
有時七皇子歸府得早,便來方繭院中坐。
其實方繭認得那花架,那原是在江府裡的,那年江尋親手和管家一起支起來,做工很粗糙,但也算結實。
那時種花為了誰,如今為誰,又種下紫藤花。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方繭沒有向七皇子确認這花架由來,七皇子也沒有提這件事。兩人并不談眼下的事,隻說說書上的遙遠故事,好像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
這日夜已深了,七皇子才從宮中回到景王府,下馬後便來到方繭院中,卻沒找到人,敲門也無人應。
七皇子想了想,便向王府後門走去,遠遠,剛上那隻小舟,他就看到湖心亭亭子頂上坐着一個人,手邊殘月低垂。
船靠在湖心島,七皇子也上去亭子頂上,挨着方繭坐下。瓦間長滿野草,他用手指撥着它們,“這亭子也好幾年沒維護,可能要重修了。”
方繭轉頭看他,七皇子與他對視,慢慢湊近,方繭也沒有後退,七皇子輕輕吻方繭,像試探,也像懇求。
方繭沒有回應,隻這一吻後就側開臉。
七皇子不勉強他,牽住他的手,十指交纏。
隻聽方繭道:“塵埃落定了。”
“可還有很遠的路。”七皇子說。
“那是你的路。我的,已經走到頭了。”
七皇子感到這話中分離之意,指尖緊握,終于問出那個在兩人之間盤旋許久的問題。
“你要走?”
方繭轉頭看七皇子,星稀月朗,他眼中有暗色的光。
幾乎是帶着絕望語氣的懇求,七皇子道:“待我繼承皇位,你再決定,可好?”
方繭擡手,捧着七皇子耳後,拇指指腹勾勒七皇子的眉,像是要用指尖記住面前這個人的眉目五官。
“明日何其多。”方繭道,“你是離弦箭,可惜我已經不在殷橋邊了。”
七皇子沒說話,低頭,握着方繭的手,久久沒有松開。
兩人到底沒有明說分離之事。方繭卻幹脆,當晚回到房間,拎起收拾好的包袱便走了。
還是那身貨郎打扮,戴個鬥笠,趁夜色躲過巡邏官兵,在房頂上夜行,接近城牆處順着旌旗旗杆到最高處,一躍就上了堞牆,用一個抓鈎索翻下另一側,此後一路疾行,直到城郊一處驿館。
方繭沒有進驿館,而是躲進路邊山林深處,尋了個高坡,通宵不眠,專注盯着驿館動靜。
第二日清晨便有一隊士兵匆匆趕來,拿着一張畫像盤問,那畫像上正是方繭。
問話一圈,沒人目擊這人經過此處,士兵隻得打道回城,方繭這才繼續趕路,日夜兼程行了十幾天路,在一個漆黑的夜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天蒼蒼,野茫茫。連成一條河的星群與他對望,方圓舉目,隻有他獨自一人,風經過他耳旁,什麼話都沒有說。
方繭看着這無邊草原,開心一笑,折一根草莖叼在嘴裡,長舒口氣,“說好一起來的,是我背約。”
又走許久,尋到長着一片樹林的低坡,夜深風寒,灌入他喉嚨,胸口一陣急氣,他咳嗽起來,想停下來卻咳得更厲害,咳到身子發抖,他死死捂住嘴,單膝跪地,又過一陣,才緩過氣來。
躺下歇了會兒,他扯開包袱把毯子取出來,仰天躺倒,看着星河,睡意襲來,慢慢閉上眼睛。天和他的心,都無邊無際。
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頭醜醜的野羊咬醒,羊的嘴對着他掌心,那裡有一灘暗沉沉的血迹,泛着黑,野羊正要去舔舐那裡,他猛地一把推開羊頭,差點被羊反身一踹踢到胸口。
“我是救你啊,傻羊。”他一抹嘴邊,果然還有泛黑的血迹,都是昨夜咳出來的。
兩下三沾點草葉露水用袖口擦淨,他收拾包袱,在草原裡漫無目的走起來,那頭野羊也不怕他,繞着他轉,還總想舔他的手。
他擦幹淨了手,但還是把羊頭一遍遍推開,一人一羊鬥了一路,倒也好玩。
那羊好像知道他在找什麼,走着走着,已在前頭領着他,周圍逐漸越來越多林木,終于到一處,水草肥美,無邊茂盛。
方繭摸摸羊頭,野羊挨着他腿邊,他手指在空中一劃,從日落處到日出處,咧嘴一笑,朝着天地大吼:“你們,從參至商,從今天起都算我鄰居啦!”
如此天天遊獵,除了填飽肚子、到處閑逛外,什麼都不想,偶爾去最近的市鎮販個貨添補家用,方繭估算,逍遙日子怎麼也還有個大半年,等到下次皇家圍獵要占用草場,如果那時還跑得動,就再尋個好地方去。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全世界我最愛你[娛樂圈] 1963,在機修廠當廚師的日子 那就栽在我手裡 王牌機甲 諜戰:動物都是我的内線 我在大學當貓的日子 寫個童話,鑄成諸神黃昏 橘子汽水味 傲嬌黑貓找上門 滿門忠烈去當兵,我震驚全連! 百歲的我,天賦開始無敵 大梁第一皇商 強奪 重生七零做團寵大佬+番外 寒蒼花開 飛舞吧,葉子 陛下以美鎮國 刑偵:暗藏殺機 一升氣能跑多遠?我一生氣不跑了 西柚愛上楊枝甘露